他走到家门口,奶奶就抬起头,开心的过去帮他接东西。
奶奶头发都白完了,眼角都是皱纹,她看着林岁春就一个劲的说:“春儿回来了,回来了。”
“奶奶。”林岁春看着她,眼眶有些湿润,“我回来了。”
奶奶盯着他脸上的淤伤,有些愣,“这是怎么了,春儿有人欺负你了?你不要忍着快告诉奶奶。”
“不是。”林岁春顿了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他笑起来简直都要把寒冰软化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了楼梯,奶奶你别担心我,我同学人都挺好的,不会欺负人。”
奶奶点点头,“那好啊,春儿坐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吧,奶奶给你煮好吃的!”
奶奶晚上给他杀了只鸡,煲汤喝。
林岁春看着奶奶积极地给自己碗里夹鸡肉,心里涌上了阵酸涩,他挡住了奶奶的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奶奶碗里,奶奶直摇手:“我不吃这些,我吃不惯。”
林岁春还是坚持,“奶奶你还是要吃好点,保持身体健康,以后我出去赚钱了,我们日子会好起来的。”
奶奶笑了笑,是欣慰欢喜的笑。
到了晚上林岁春看了会书,才想起手机,他把手机开机,屏幕立马冒出来许多消息。
林岁春有强迫症,一栏又一栏点删进去,他注册的微信也没加几个人。齐琛有事直接打电话,也不怎么喜欢微信交流,戚故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他不想看,直接删了。
倒是江意给他发了条消息,说他事情快处理完了,快回s市了。
江意父母那里出了事,所以这一个月几乎都待在国外。
江意算得上他在学校里唯一一个朋友。
江意性格温和又包容,在学校里人缘好到不行,林岁春和他友情也是起起伏伏。
高一入学他就是和江意同座,那时他还挺崇拜江意什么都会,具有领导力,江意也照顾他,帮他融入团体,后来他招惹了齐琛,江意也疏远了他,对他视而不见。
当时他还挺难过,但后来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江意是齐琛的竹马,自然有些尴尬。再后来过了大半年,也许江意想开了,还是想和他做朋友,又重新对他好。可是林岁春变化太大了,从腼腆木讷变得冷漠,浑身竖起了自己身上的刺,根本不想和人敞开心扉,所以到最后也他们只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
林岁春想了想,给他发了个“嗯”。
那边立刻回了条消息:岁岁,你还没睡吗?
林岁春打字:要睡了
江意给他发了个抱住的表情包,再发了条消息:好的,晚安!
林岁春给他回了个晚安,就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在家里的木床,听着田野里的声音,很快就睡着了。
这两天在家里的日子太宁静平和又忙碌,放牛,摘菜和插秧。
林岁春和奶奶坐到小木凳上择菜,一边慢悠悠的闲聊,聊的是零散的琐事。林岁春也不嫌奶奶啰嗦,问什么便答什么,偶尔还聊些趣事,只不过他的在校生活过于无趣,大多事都是他道听途说的。
但奶奶听了还是直乐。
他是独生子,父母早亡,从小到大都是跟奶奶一起的。奶奶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花白的头发渐渐丧失功能的耳朵与眼睛,身体上的一些毛病也开始慢慢露了出来。
所以林岁春迫不及待想考大学,出去赚钱。
奶奶看了他很久,才笑着说:“春儿你长开了,越来越俊了。”
刚上高中那会儿他长得黑黄,又瘦又矮,看着就跟个猴似的,直叫人看不惯,而现在身高长了一大截,又长得白净,五官也渐渐明朗起来,走到外面都要被人多瞅两眼。
林岁春捏了下手里的菜叶,“嗯”了一声。
到了周一清明节,奶奶和他去给父母上坟,烧了一大盆纸钱,奶奶闭着眼睛念着父母的乳名,小声喃喃道,要保佑好春儿身体健康,顺利一生。
林岁春的父母是普通的农民,死于车祸,肇事者逃逸没找到。而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年迈的老人和还幼小的孩子,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奶奶扛起了生活的重任,开始种田养鸡鸭,但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林岁春看着父母的墓碑,说不出话。
什么也说不出。
他就静静站着看父母的名字。
中午,吃完饭帮奶奶洗完碗,林岁春就要走了,奶奶絮絮叨叨的说:“春儿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但也不要太把自己累着了了,要多吃点好的,这几个月是关键时候,一定要把自己养的好好的。”
最后她又拿出了些切好的腊肠和腊肉,“春儿你把这些东西带给你同学吃吧,我们家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只有一些自己家的,希望他们别嫌弃……”
林岁春凝视着奶奶手中的腊肠,顿了会儿,接过东西,展开一个暖心的笑说:“放心吧奶奶,我同学他们人很好,肯定不会嫌弃,我也会好好学习,我还要上本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