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停下,休息一刻钟!”封常清的亲兵骑马来回奔驰,传达着他的军令。
“都停下,靠在树旁休息,小心别坐在蛇、蟒上!”刘錡也吩咐道。
“哈哈哈,有人后庭要遭殃了!”
“老刘,不会是你有过经历吧?”
“放你娘的屁!是你被捅过腚眼吧!粪都比旁人实成,泡开来一担顶两担!”
“去你的……”将士们一边答应着,一边说笑道。
“这帮崽子,一停下来就开这种笑话。”刘錡从马上下来站在树荫下休息,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摇头道。
“这很平常嘛!”孟小军接话道:“男人嘛,想的都是升官发财上女人,现下女人上不着钱也抢不着,只能说说这种笑话了。”
“那也,罢了,不说了。”刘錡没心思再讨论将士们开的下流笑话,对孟小军道:“还有五六十里就到菩萨劳城了,你觉得大勃律人还会有何动向?”
他们此时就在大勃律国内,正与大勃律国交战。四月初,龟兹镇以北嗢鹿州等地征召的将士来到龟兹,封常清带领万余人马先向西南来到疏勒镇,汇合数千镇兵与番兵,南下翻越喀喇昆仑山进入大勃律国。
在大勃律国内的战争与他们之前讨论的几乎一样。唐军沿着通往菩萨劳城的大路行进,要夺取这座城池;大勃律人自然不愿唐军顺利抵达城下,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不断派兵骚扰唐军。但封常清带兵谨慎,唐军的战力也远胜大勃律,出战的大勃律军队不要说打败唐军,甚至几乎没能迟缓几日,唐军进展极其顺利。到现在离着菩萨劳城只有不到六十里,即使走的再慢,三日内也能抵达城下。
“果毅,属下以为……”孟小军正要说自己的见解,忽然听一旁传来呼喊声:“刘果毅!”
“是张都督,许久不见,你的病可好了?”刘錡止住孟小军的话头,走过去对张诚行了一礼,笑道。
“已经好了。”张诚回礼笑道。他在进入大勃律国内后得了风寒,在刘錡看来就是感冒。但这里地形较高,又不能停下养病,张诚拖延了十几日才好。
“总算好了。”刘錡也笑道:“再有两三日就能到菩萨劳城,张都督就能带兵立功了!”
“哪有那么容易。”虽然听了刘錡的吉言很高兴,但张诚还是笑道:“近两万将士,如何就能轮到我立功;况且我年轻时来过这里,后来也听闻过有关大勃律的消息,知晓菩萨劳城不好打。”
“菩萨劳城地处信度河畔,是此处少有的一片平整土地,北面、东面都是河流,西面是高山,易守难攻,不能轻视。”
“不过现下先不议论此事。”张诚忽然转换话题道:“好歹后日或大后日才能抵达菩萨劳城城下,今日不忙说。况且你看清了我身后这人,未必还有心思议论。”说着,他命身后之人走上前来到刘錡跟前,笑道:“你瞧这是谁?”
“张叔!”刘錡惊喜地笑道。
“刘,见过刘果毅。”张浒一脸的激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刘錡的姓名,但最后还是按照官名叫道。
刘錡就要和张浒说话,但又忽然止住,抬头看向张诚。张诚笑笑,带着侍卫走到一旁。
刘錡亲切的同张浒说起话来。虽然现下他已是果毅张浒仍是火长,但他并未忘记当初张浒对他的帮助,几乎将他看做亲人,此时见到十分亲切,说个不停。
“张叔,你怎也来大勃律了?”说了一会儿,刘錡忽然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张浒佯怒道。
“我这不是关心张叔。”刘錡道:“大勃律国地势较高,你都已经四十二岁了,怎还亲自来参战?就算能升为队正,也不必这样拼。”这个年代四十岁以上已经是中年后半段,来的又是大勃律这样的地方,极少用四十多岁的将士。
“我不来打仗,谁来?”张浒道:“来打仗总有些进项,不打仗只指望那些军饷够做甚的!尤其天佑和天佐都要读书,家里开销比过去大了许多,给他们两个积攒的老婆本、杏儿积攒的嫁妆也不能轻易动,家里也没多少钱了,就指望着我出来打仗带些钱回去。”
“家中没钱,为何不与我说?”刘錡立刻道:“我手里还有几十两金子存在柜坊,等这一战打完了回到龟兹镇,都给你拿回去供天佑和天佐读书。”
“那好意思用你的钱。”张浒道。
“张叔,你这就见外了不是?我刚来安西那一年,多亏了张叔帮忙,现下张叔缺钱岂能不帮?”刘錡见张浒又要开口,忙道:“除非你不认我这个世侄了,不然这钱一定拿着!”
“即你这样说,我就拿着。不过用不着几十两,有几两黄金就够了。”张浒听到刘錡的话,忙道。
“给你三十两,省得来回折腾。”刘錡道。
“其实钱不钱的还在次要,”说到这里,张浒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似的;但他还是出言道:“主要是天佑今年也十四了,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一年多前才开始读书,也读不出啥来了,我寻思着他要是能到你身边给你做个随从、历练历练,将来当个小吏也不错。”
“好。”刘錡一口答应下来:“让他再读几个月书,至少千字文要背下来,再买孙子兵法与卫公兵法让他读一读,明年开春来龟兹镇找我。”
“这可太好了,叔叔多谢你。”张浒立刻高兴地说道。他心心念念的大儿子终于有了着落,他怎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