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八月二十二日,龟兹镇丰王李珙下榻之处。
“丰王殿下,节度使,新城、米国城已经被大食人攻陷;八月十八日,大食人还出兵三万有余,攻打碎叶镇。唐镇将在大食人将城围住之前派属下前来传信。”一名传令兵单膝跪在地上,同李珙、封常清说道。
“大食人竟然攻打碎叶镇!”封常清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不仅是他,李珙也难以置信。
在此战之前、怛罗斯之战后,大食从未显露过对大唐的敌意,几次谈判都表示愿意与大唐保持和平;再加上听闻大食国几年前才经过内乱,至今尚未平定一些叛贼,他们从未想过大食人大举攻打安西。之前攻打新城尚可当做大食人只是想显示实力,攻打碎叶镇就再无任何借口可找。
“必须立刻出兵救援碎叶。”封常清毕竟年纪大些,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很快回过神来,同丰王李珙说道:“碎叶镇是安西大都护府在天山西北唯一一个军镇,又位于险要之地,若是被大食人夺取,将来反攻将会十分困难,定要守住;但大食人既然出重兵攻打,仅凭碎叶镇一城之兵未必能击退大食人。必须救援。”
“是,是。”李珙还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听到封常清的话下意识答应道。
“其二,”封常清说完这两个字,顿了顿才又说道:“和亲只能暂缓了。大食人如此出尔反尔,就是不将大唐放在眼里,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其国国君豺狼心性,岂能与之和亲?”
“和亲?”李珙下意识重复一遍这两个字,忽然清醒过来,同他说道:“对,不能继续与大食国和亲!”他本就因为与李碧筱一路上培养出的兄妹之情而反对起和亲来,此时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不再和亲,岂会不立刻答应。
“大食国反复无常,就算和亲又对朝廷有何用处?我即刻写奏折,请求圣人停止与大食国和亲。”他又说道。
“如此便好。”封常清道。
“出兵救援碎叶镇,可有需我做的?”李珙问道。
“不必,殿下在龟兹镇安坐便好,下官先统领龟兹镇、姑墨州、温肃州、渠黎都督府等地的兵马先行赶往碎叶镇,再使人去往嗢鹿州等地让他们也派兵,必能解碎叶镇之围。不需劳烦殿下。”封常清忙说道。
他可不敢让李珙做事。一来,李珙从未带兵打过仗,也从未治理过州县,封常清很怀疑他的才能,怕他添乱;二来,虽然当今圣上不仅将诸位皇子册封为王,还给他们加了很多官职,但封常清不知晓自己擅自给皇子实权会让圣上如何想,未免触犯忌讳,只能劝说李珙放弃这个想法。
“既然如此,我就留在龟兹镇,替封节度镇守。”但也不知李珙是没听懂封常清的话,还是装作不懂,这样说道。
“殿下,你何不护送西平公主返回京城?”封常清又道:“既然已不再和亲,又何必留西平公主在此?公主也不能独自一人回京,需殿下护送。”
“西平公主暂时还不急返回京城。”李珙眼珠一转说道:“或许大唐与大食国有误会,若误会解开了,也未必一定会停止和亲。”
“既然如此,殿下请暂留龟兹镇,待下官将此事前因后果查清后再奏报殿下。”李珙适才这句话太露骨了,就算是政治素人都能明白他不想离开安西,封常清自然也听了出来。既然他没有权力将李珙硬撵回中原,只能这样说道。当然,他会向圣上进密折,详细奏报丰王殿下的所作所为。
他们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封常清要召集将领宣布军令,向李珙辞行。李珙很想去瞧瞧,但知道这十分不合规矩,只能点点头让他离去。
封常清走后,李珙正琢磨自己还能做哪些事情,就见李碧筱走进来,问道:“丰哥,封节度来找你有何事?妹妹见他面色十分焦急,发生了何事?”
“碧筱,你不必去大食和亲了。”李珙被打断思绪有些不高兴,但见进来的是她,顿时笑着说道。
“我不必去大食和亲了?是大食人出兵数万攻打安西?”听到这话,李碧筱先是一惊,然后满脸喜色地说道。
“就是这话。”李珙解释道:“大食人出兵三万多,攻打碎叶镇。碎叶镇乃是安西大城,大食人攻打此城可见是想图谋安西。圣上必不会再与大食和亲。你不用再担心嫁入大食了。”
其实依照大唐这方面的尿性,若以后大食与大唐和谈,是有可能再次和亲的;但那至少得好几年后,李碧筱若等到那时都成老姑娘了;当今圣上虽然不在意他儿子女儿外的宗室日子过得咋样,但在意皇家的面子,不会为了不确定的和亲将一个宗室女留到那时候,出嫁公主多半会换成另一人。所以李碧筱必定逃过这一劫。
“这真是太好了!”李碧筱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不由得高声叫道。
“碧筱,你既然不必去大食和亲,还是收敛自己的性子吧。”李珙又道。
“是,是,丰哥说得对。”李碧筱立刻醒悟过来。她既然不用去和亲,将来的夫婿定是大唐文武官员,得留个淑女的名声。‘幸好我是在离开长安后才开始不怎么在意名声的,现下补救还来得及。’
……
……
不提李碧筱如何补救名声,另一边,封常清回到都护府衙门,立刻召城内所有都尉、果毅,以及都护府属官、节度使属官前来。过不多时,众人来到衙门,封常清瞧人来了九成多,也不及寒暄就说道:“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