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人杰听了,脸色死灰,知道大事不好,不再说话。郝经却仍是一副闭目养神、淡定自若的样子,生死由命了。
高川目标达成,但做戏做全套,也没急着立刻就撤,而是等其他人把屋子里翻了个遍,翻了几十块大银子和不少玉器出来,才把郝经、何源和刘人杰三人一起绑走。院里就这三人年纪大,虽然高川已经基本确认了哪个是郝经,但为了保险还是将三人一起带走,临走时还对着院内残留的随从们喊道:“若是想让这三个老东西整个回来,就在下月初五之前送十万两银子到崇明岛上来,过了期限,他们就只能喂鱼了!”
他们之前进城时,是大大咧咧从城东门进来的,按照与扬州方面的约定,事成后也应该从城东门退走。但是这些人绑到郝经后,却没去东门,而是径直去了南墙东侧一处水门。
到达水门之后,高川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小段盘香,已经燃了四分之三——为防出事,他这次什么标志性物品也没带来,自然也就没有手表,只能用这种原始手段计时了。按约定,香燃尽前,各路人马无论收获如何,都该来这水门集合。果然,他们在此处稍等了一会儿,其他三路也逐渐过来汇合了。
不久后,水门渐渐打开,一艘小船划了进来。高川立刻将郝经三人和另外几名倒霉的肉票扔到了里面,然后其他人把劫掠来的财物也放了上去。人群中出了六人上船持桨划了起来,其他人直接下水游了出去。
“东门那边什么情况?”高川一边划船,一边问开船过来的那个光头水手。
光头啐了一口,说道:“果然有埋伏,幸好头儿早做了准备。”
高川冷笑道:“这些宋狗,也就会这么点小手段了。如此看来,船那边必然也有埋伏了,不用回头,直接执行丙计划吧,去福生记!”
他们很快出了水门,高川看了看船上几个弱不禁风的贵人,也没让他们下船,直接招呼了二十几个壮汉,一二三把船抬了起来,朝福生记盐船的方向小跑过去。
城内,虽然东海人已经完全撤离,但是他们造成的混乱仍在继续。扬子县本来就是三教九流混居之地,不少流氓趁机骚乱起来,抢劫点火制造出了了起来,看着凶神恶煞的几人,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话,只敢站着稍微活动一下手脚。
范奎又给他们把饭菜布置出来,几人已经饿极,立刻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
一个胖胖的商人模样的男人一边抓着白饭,一边说道:“好汉,多少钱都好说,莫伤了和气!这饭,能再给点吗?”
“莫急,莫急!去,给几位贵客多打些水来!”范奎毕竟不是真恶人,看他们这种惨样,心生恻隐,语气也软了些。
……但是没想到,这竟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似的效果。几天后,当真州水军用几千两银子换取了情报,冲上崇明岛,找到这间已经没有半个东海人在的小院,将这些受害者解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念念不忘为好汉们说情……
而早在此之前,高川他们已经带着郝经三人,悄无声息地上了一艘不起眼的沙船,开到了外海上一处不知名的沙洲附近。经过一番演绎之后,“正好路过”的立夏号俘虏了这艘海盗船,将船上人一股脑带走,然后顶着逆风向北返回了胶州,只留这艘船独自沉没在了汪洋大海中。
自此,这些绑匪、沙船和郝经在江南再也没有了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