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白色的光也没能真正的照在这个人的脸上,在中原中也的视线中只有太宰治被掩盖在漆黑阴影中散发着红的色泽的眼睛与隐藏在深夜下不知名的情绪。他皱着眉后退了一步,并非是惧怕或者怯弱,只是这样过于过分的距离和姿势让他异常的排斥与烦躁,那瓶咖啡被对方捏在手心里,在感觉到他无言的沉默后明显听到了一声铁皮塑料被捏瘪的响动。
他转动着眼珠把视线从太宰治的脸上移到了那个铁皮易拉罐上,随后是真的懒得跟这个人计较,想着大不了到时候再换一个手机号的事儿,于是便从对方的上衣兜里摸出了一支笔,把带出来的女孩子的手帕、一枚戒指、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给塞回去之后,从自己的兜里又把烟盒掏出来,撕下了盖子的纸壳,把号码写上去之后将东西丢了过去。
“行了,给你。”
说完这句话就想去从对方手里把自己的咖啡拿过来,但是太宰治却侧手躲了过去。他不知道这人又在搞什么名堂,于是便用明显你发疯别带着我的表情十分不满的望着对方。
“这一瓶就给我吧,我给你买一瓶新的。”
于是便不等中原中也有什么反应就立刻拿出一枚硬币丢进了付款口里,硬币掉下去的清脆的声音响起,太宰治甚至没有转过头看着选取列表就准确无误的点中了那一款咖啡,并在东西掉落出来后蹲下身取出递给了他。
他也不是个矫情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接过了,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太宰治也没有再阻止,甚至于等他走出了巷口回过头去看都看不见那边自动贩卖机发出来的光的时候都有点觉得今天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都有些不清楚怎么回事的地步。
走在路上打开拉环,他还犹豫了一下太宰治会不会往咖啡里下毒毒死他。即使这一杯根本没有开封却也意外的相信如果那人想这么做一定能做到,然而就算是已经不再在意,两个人以前的羁绊和关系还在,他想就算太宰治真的想要杀他也没必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于是便心很宽的打开喝了个干净,并在到家之前把空的易拉罐丢进了垃圾桶里。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却又清醒了,本身买咖啡的原因只是因为习惯了这东西的味道,再加上刚喝了酒以后迷迷瞪瞪把咖啡的功效给忘得一干二净,导致都已经收拾好了却睡不着觉。
人一在半夜失眠就容易多想事情,可中原中也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于是便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莫名其妙了一晚上的太宰治,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却是知道反正这人不正常。
于是在咖啡的影响下他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天花板,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非常的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不对劲的意味几乎像是快要溢出瓶子里的水,洋洋洒洒的落在外面止都止不住。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中原中也哪怕是强行酝酿出了一点睡意也都瞬间清醒了,他思考着今天晚上的事情,从和广津柳浪开始喝酒,到对方无意之间提到太宰治,再到半夜于街边见面的整个过程都透满了诡异。
虽然他能够确定广津柳浪一定是无心的,毕竟人家只是一个转述者罢了,但一切的事情牵扯到太宰治就变得暧昧不清起来,说不定是掐准了老爷子一定会跟他讲这件事才故意把电话打到那一头去。
可是如果太宰治真的想要他的电话号码完全可以自己动用手段轻松的得到,根本没有理由浪费时间迂回着来,甚至于一通电话打到尾崎红叶那里直接开口询问都比这样来的轻松。他太宰治是个什么样的人中原中也了解的一清二楚,没有必要的话对方完全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就算亲自问他也不至于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蹲点的地步。
因此不论怎么琢磨都透露着一股子十分不对劲的感觉。
这股子不对劲折磨了中原中也一晚上,等早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里洗漱的时候看见自己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便一边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在心里把太宰治这个瘪犊子拉出来一边骂着一边来来回回的鞭打。心想老子都要跟你说再见了你他妈还像是个狗皮膏药有没有良心,辛亏现在是长假期间否则这个精神状态是真的不行。
中原中也虽然一直单身且一个人住,但是并不像是往常的单身男性一样的邋遢。他有着对自己明确的要求和十分高水准的生活方式,会做饭会洗衣会打扫会照顾自己,就算没有达到非常好的水平但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这个公寓买的时候是独立户,里面的一切基本上都是他来处理,除非是要出较长的任务在外会专门安排人来定时清理以外,他甚至是会给洁厕液分类。
对比起某个生活水准十级残障全靠睡宿舍被别人拉扯着的太宰治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