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整个医务室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许霆钧这个“能言鸟”也半张着嘴,定定地看着这位冷面的连长,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家赫兄吃饱了撑的吗?”李明志最先急着说道,“就他一个人,被堵在厕所里面被打死了都有可能吧!”
其实付辰确实伤得不轻,特别是他跟郑海祥玩上命之后,他的那群帮手不起来了!
立刻,在场所有参与打架者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集体将目光转向许霆钧。
“周营长,我们……”许霆钧的脸简直像活吞了半斤狗shi般难看,正要跟周海争辩,周海却环顾众人道:“都还围在这里做什么?散了吧!”言罢,转身踏着军人独有的步伐离开。
许霆钧恶狠狠地瞪了付辰一眼,也是带着人离开,只留下焦文龙和李明志。
“家赫兄,你没事吧?”李明志气鼓鼓地说着,“分明是他们动手在先,居然有脸恶人先告状!”
付辰也是愤怒不已。进军校以来,接连被排挤,被欺负,现在遇上这种事还被冤枉!若不是再三控制,只怕刚才已是爆发出来了。
“我真是……”
付辰还没骂出声来,一旁的焦文龙按着他的双肩让他先坐了下去,转脸对李明志道:“回去拿替换衣裳来,看这一身又是血又是脏东西的。我的兵没有这样的!”
“啊,是!”听到这话李明志赶紧敬了一礼,转向像兔子般跑出医务室。
“别乱动,我给你上药。”焦文龙拿出棉棒和药粉,“就算是防卫,你这下手也着实太重,那郑海祥就算保住性命,只怕这辈子也废了!才不过七天的禁闭,营长分明也看出了内情。以你家的背景,如此一来是给直系台阶下罢了。”
白药接触伤口的同时,强烈的刺痛让付辰忍不住“嘶”了一声,可脸上愤怒依旧:“一再退让有好处么?反倒是让这些人怕了你!再来,我还是照死里打,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你这性子,倒和家祺一点不一样。”焦文龙又是摇头苦笑。
看到他这表情,付辰不由双眉一挑发问道:“连长,您是认得二哥?”
“看来家祺那小子,没跟你提起过。”焦文龙似是有些不快,“我和他同时保定九期的学员……北伐时,也是一个连队。”
付辰暗自吃了一惊。
自家的二哥,居然和他是同学?
在华夏近代史上,保定军校的地位绝不比黄埔低。
它前身是北洋政府的军官学校,了起来,“不就是忍吗?为了干死那些小日本,我得念炮科!这些狗屎……根本不值!”
焦文龙这张冷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再次将手用力地在付辰肩上拍了一拍,发出一声低沉地笑。
“好小子!好好干,以后,就看你的了。还要继续训练,我就先回去了!”焦文龙只作一笑,随后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要离开。
望着那道高大而清冷的背影,付辰不由肃然起敬——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个时代的军人,产生了如此之强的共鸣!
为国冲锋,洒下满腔热血,驱除蛮夷!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
就在当天晚上,连长焦文龙就接到了学校的军令:付辰重伤战友,禁闭七天;其他参与打架斗殴者被打了个半残,还要继续执行禁闭。
“妈的,这禁闭室的条件也太好了吧!”一进门,付辰差点给浓重的烟尘呛得晕倒过去。
原以为就跟原先部队的禁闭室一样,四面墙一张铁床,至少还算整洁;但没想到这黄埔的禁闭室,四面都是青墙,只有大约一尺多宽的通风扇窗漏下几分阳光,昏暗的小黑屋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地上尘土都至少半寸厚——还好这是三月,南京还不冷不热,这要是寒暑冬夏的,自己可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