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赫!”最先说话的,竟是谢韵卿。
这张向来沉稳的脸,拧着眉头半天才是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丢了阵地,加上在小日本子手上吃了大亏,心里是焦急得很!可大战在即,心里再是怎么样,也是该耐着性子——另外,越是到这种时候,我们彼此之间越该信任才对……如此猜忌,对大家有什么好处吗?”
付辰又不傻,他听得出来谢韵卿多少是有点和稀泥的意味——毕竟,现在小鬼子重兵出击,几乎对齐齐哈尔已呈半包围的态势。
如果没有援兵,他们只怕连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下来。
敌我悬殊已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不把这个奸细抓出来,他们还打个屁的仗!
付辰越想越生气,立马往自己老爹跟前走,一面朗声说着:“父帅,您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内应,小日本子怎么能连番偷袭您跟兄长?而且,江桥还有大兴,咱们的布局小鬼子和张海鹏简直是一清二楚,如果没有内应,难不成他多门二郎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这次,付玉廷再没有像从前那样打断他的说话,二是深吸了一口气,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你的意思呢?”
“父帅,如果您觉得家赫说得有理,就不该继续进行大规模的会议。”付辰徐徐说着,“而且,布防,工事,还有一系列的决策,不必知会整个参谋部——把任务划分清楚,各自知会与各人就是!如此分工合作,就能最大程度避免交互信息,就算那个奸细想透露点什么给关东军或者是张大麻子,也能避免泄露在女墙后面吞云吐雾。
眼神,一点点变得十分阴冷,付汗青笑了笑道:“家赫,听兄长一句话吧……待景泽再恢复些,你们兄弟回哈尔滨吧!一旦齐齐哈尔有事,去天津,去上海,都好。”
“又是这话!”付辰急眼了,“你们把我撵去黄埔读书,难不成是让我当长腿将军?我不干,付家没孬种!”
“没有援兵。”付汗青深吸了香烟,对着漫天的白雪喷出一口经久过肺的烟,“就照着江桥那仗去打,子弹,炮弹,手榴弹……很快就会打光。从师部到团里,已是拿不出多余的脑袋了。家赫,你才刚升了团长吧?你们团建制已是不全了……再这么打下去,江省军队很快就被打光。而关内,基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支援,少帅的意思你也看到了,摆明了就是让我们付家送死的!”
长篇大论一番话,似乎是把这位性格沉静的哥哥说累了。
他很快低下头,目光阴沉地望着那渐渐雪白的地面,许久,才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从前在保定的时候,教官说过,军人理当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可如今看来,江省军人的牺牲,仿佛是没有价值的。”
“如何能没有价值?”付辰突然涨红了脸,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口气说着,“呵呵,就现在看来,大家是觉得,只要跑回关内,就能独善其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