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边等边聊,但情绪都不高,多数人的想法还是回家算了,这种待遇还不如在小院里折腾,自由自在,唱累了,玩儿疯了还可以喝酒吹牛,要比扔在这儿没人管强多了。也有人建议,等等付建平找老师的结果再看。
但许晖却希望留下来,他担心顾娜娜万一真的来看演唱会了,找不到大伙,尽管这种可能性很渺茫,但不代表完全没有。
等了约有半个小时的样子,仍不见付建平回来,大伙都有点着急,那个键盘手胖子站起了身,大家都管他叫阿兵,“我去看看建平,特么的什么几把玩意儿,这里面肯定都有门道,建平太嫩了。”
阿兵说完就一摇一晃的走了,大家不解,都把目光投向鼓手小健,就是那个又黑又瘦的长发时髦青年,指望这家伙能解释解释都有啥门道。
小健倒也乐意说两句,“这种事儿我们见多了,在外地,要是商业演出还好点,就怕这种听上去名气很唬人的公益演出,特别是半官方组织的,讲究论资排辈的,谁名气大、攒助多,谁优先,大单位、专业性剧团都排不过来,哪儿会抡到我们这种没名气的小字辈?实话这么说吧,节目单早就排好了,就跟那入场券在一起,你随便去拿一张看看,上面保证没咱们的名字,临时往分会场一扔,就这么地了。”
啊?!大伙一听傻眼了,那特么还演个屁呀,走了,回家去!正在瞎吵吵时,付建平和胖子阿兵回来了,俩人一脸的不忿,众人一看歇菜了。
未料到付建平把手一挥,“哥几个,去二号场!”
什么情况?大家又愣住了,胖子阿兵一脸的神秘,付建平似乎也不愿意多解释,“跟老师说好话,请他帮的忙,四号场的单位太少,临时调换了。”
“走吧,别瞎愣着了,没时间了。”阿兵一招呼,众人于是拎上家伙,呼啦一下跟在付建平后面。
二号场就完全不一样了,前面是一个半圆弧的小礼堂,舞台在正中央,观众席位呈阶梯状围成扇形,面积很大,后场的规模也不小,灯火辉煌,已经挤了很多人,身着花花绿绿的演出服装,脸上也化了妆,不过有的挺吓人,化的跟鬼一样。
付建平又是一通找人,总算是排上了号,但看这个架势,走台已经很悬了,能跑到舞台上试试音响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晓东趁机溜达了一圈,回来时手中多了张节目单,主会场的节目自然是排的非常精致,从节目名称、演出人员,出场顺序到节目时长,精确到分钟。二号场就粗了许多,而且篇幅也很少,主要的五个节目之后便是一段很简单的介绍,大意是群众表演团体节目若干。
但就这样简单的两三句话,自然也不会提道西部草莽的名字和节目,总之大伙儿就算是混在里面了。至于那个四号场,节目单上连提都没提。
如此一来,大伙儿原本紧张、严肃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纷纷把携带的乐器往墙边一靠,席地而坐,开始吹牛打屁,付建平的脸色很不好看,未料到大伙激动万分的首场演出会是这么个情况,但练都练了那么久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后场乱哄哄的,工作人员都喊破了喉咙,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走台的顺序,付建平这帮人是最后一个垫底的,自然也不会费心思记什么时间。坐的无聊了,大家一商量,干脆到外面的空地上,取出乐器自己练习。
一曲驿动的心作为首支垫场的曲子,付建平主唱,大家平时配合的就十分娴熟,又当作临时练习来弹奏,所以不但轻松而且发挥的极好,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那个年代,娱乐和文艺演出也在逐步开放,但跟当下选秀节目泛滥成灾的状况不可同日而语,当时港台出了个小虎队,就已经到了风靡加疯狂的程度,偶像和追星也渐渐成了少男少女的时髦行为,如果不知道乖乖虎,你都不好意思跟同学、哥们聊流行歌。
少年人自发组织乐队本来就不多见,在大城市可能已经有了萌芽和显现,但在西北的西平可算是个稀罕事。还甭说,这帮少年们手底下倒还有些能耐,水平不见得有多专业,从演奏的指法上看也都是野路子,比不上师大艺术系的专业学生,但音乐这玩意儿是讲究天赋的,刚才对那首歌的改编和处理就很有想象力,围观者不乏有干音乐这一行的专业人士,看着看着就来了兴趣。
“哥们?多大岁数啦?”立刻就有人找阿兵搭讪了。
“不到十八。”
“玩儿这键盘有多长时间了?”
“没多长,也就两三年吧。”
“两三年,不错呀,现在上学呀,还是上班?”
“上学。”
“嗯,有没有兴趣搞表演啊?”
“还没想那么多。”
“喏,我名片,想玩儿这一行找我。”搭讪的人是一名着装前卫的中年男子,一身的白西装,脚蹬白皮鞋,四六分的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很有点港台味道,能递出一张当时很稀罕的名片,那一定是有点背景的人物。
名片,起于上个世纪**十年代,做生意的人最先流行起来,在当时是有身份的象征,阿兵得到了这么一张自然是让大家眼热不已,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西部草莽是能够被人认可和接受的,这很鼓舞士气。
于是第二首扑克先生火热登场,付建平最得意的便是对这首歌曲的改编,而且许晖主唱,很有童安格的味道,夏露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