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娃子出场的气势很足,加之本人也是有点小名气的混混,葛文虎倒也不能过分怠慢。两人寒暄、客套几句便按道上规矩,分宾主落座。
“虎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身边的兄弟生计没着落,想借你的一亩三分地讨口饭吃。”乔娃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呵呵,这话怎么说,我可听不懂。”葛文虎一下子心中雪亮,乔娃子果然是为了银行门口的事情而来,且先装糊涂听听再说。
“北川街最近不太平,说是要搞什么道路改造,门面店都要拆了,大家伙儿得想辙吃饭,兄弟们商量过了,觉得离家门口近点比较好,所以想在五岔口的银行门口做点小买卖。小乔我呢,是个懂规矩的人,知道这片地方是虎爷您罩着,所以来拜个码头,请行个方便。”乔娃子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摞钞票,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小门小户的,拿不出手,虎爷不要见笑。”
这番话直白的连点颜色都挑不出来,倒是让葛文虎另眼相看,而且对方该有的礼数一点不落下,礼金也算丰厚,看那厚度,怕是有个小两千。最让葛文虎舒心的是,对方揍了顾超的人,抢了顾超的地盘,却来拜自己的码头,说明眼界不差,知道那一带迟早是梁斌说了算,是个聪明人。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葛文虎又有点疑神疑鬼,心里不安,乔娃子这一手是不是有点祸水东移的味道?知道梁斌和薛西庆打的不可开交,这时候来横插一杠子,让薛西庆和韩晓天怎么想?尼玛的,居心叵测呀。
“小乔,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知会我们家老大。”葛文虎举棋不定,干脆把事情往梁斌身上推。
“虎爷恐怕是误会了,地方我们只是借用,北川街改造好了还是要回自己的地头的,些许小事情如果一定要问梁老大的话,我也没问题,就麻烦引见一下。”乔娃子早有准备,看似规规矩矩的回话,实际上是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言下之意是这点小事儿都做不了主么?
葛文虎的脸色一僵,随即又打起了哈哈,“小乔是实在人,那我也就把话挑明了,兄弟进场的手段挺犀利,这我刚有耳闻,所以咱们都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打了薛西庆的人,难道就不怕么?”
“怕,当然怕。但兄弟们总要吃饭吧,而且从北川街到解放路一带,我只知道梁老大,其他人么,还真是孤陋寡闻。”
这番话说的够嚣张,够爽气,而且直白的都让葛文虎捏着鼻子没法往后缩,人家摆明是奔着你来的,再把人往外推,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但是把人放进来容易,再请出去可就难了,这种长远的事儿葛文虎不愿意烦那么多,更倾向于乔娃子做为两股势力的缓冲带,且走且观察。
“引见倒不必了,既然是暂时的,那我就先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件事我会知会梁老大一声。”
“那就多谢虎爷了。”乔娃子把那摞钞票往前一推,十分干脆的站起身告辞了。
左思右想之后,葛文虎还是去找了梁斌,将乔娃子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梁斌十分意外,北川街的人这时候跑到解放路的地头讨饭吃让他看不懂,总觉得其中会有什么猫腻,但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
“暂时先观察吧,另外,让人去把乔娃子这帮人全部查一遍,北川街的家伙们平时比较散,个个都把自己当老大,突然就拧在了一起,有些不对路。”梁斌比葛文虎考虑的更复杂,他怀疑有什么意外因素或者是什么人藏在背后,只是现在看不透而已。
当然,他也需要缓冲,甚至是混乱,最好乱的让薛西庆无所适从才好。只要北川街这帮人不触动自家利益,暂时观察不动,看看韩晓天的反应倒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可梁斌并不清楚,若是顾超在场,一下子就会把前因后果全部串在一起,很容易找到引起一连串混混间大冲突的元凶,这人就出自北川街,小叮当也是。可惜,顾超失踪了,而且也不可能和梁斌坐在一起。
于是北川街的混混们堂而皇之的在解放路五岔口的银行门口做起了黄牛生意,人人手里攥着一摞钞票,忙着物色顾客,收购国库券、外汇、粮票等等,再转手加价倒卖出去,对象自然是上面有门路的大买家、大黄牛甚至还有银行的某些内部人员。
这些生手们一上来似乎就轻车熟路,自然是得到了谢三的一番指点,但他们也懂规矩,不会跟葛文虎的人抢生意,相反还挺能套近乎,香烟不断,哥们长,哥们短,看得葛文虎直皱眉头。
局面很快被打开,股权合作下的一个奇怪团体便有了雏形,几股不同的势力站在了一起,端的让人不能小视,当然,眼下还只是北川街的混混在露脸,外人根本看不懂其中的门道。
这个团体刚开始有点乱,赵歌、老菜梆子、乔娃子、赵复和达强都有话语权,但也能凑合着过,因为最初没什么收益,大家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先扎下脚跟再说。
后来随着攫取钞票的速度开始飞速增长,情况就不同了,几个头头们形成了两派,老菜梆子和乔娃子自然是一伙儿,赵复、达强和陈东是另外一伙,时而会有些尖锐的冲突,赵歌被夹在中间,而且是小字辈,经常难做,有点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后来在一次大院兄弟们的聚会中,赵歌私下找许晖闲聊,谈及此事,许晖当时酒喝的有点多,但脑子还算清醒,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蹦出来了二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