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能还不知道,昨天晚上,镇上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和窃尸案。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有了线索。”娄书微微一笑,“在死者手里握着这条抹额。”
张嘉闻言也是一笑,但眼神却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得冰冷。
“无名门里是个人都知道我把这条抹额当成命来护着,我怎么可能带着他去行凶?而且,”张嘉把盒子猛地扣上,怒吼道,“为了污蔑我居然把这条抹额弄成这样!你简直欺人太甚!!!”
一时,场面仿佛时间静止般安静下来。只剩张嘉粗重的喘息声。
娄书看着眼睛猩红的张嘉,心中一滞。
据他听到的消息,白未晞是个安静谦和,甚至有些是胆小怕事的人。他一直活在关居的羽翼下,被保护的好好的。所以面前倔强,愤怒的张嘉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
原来被保护的再好的人,心中也都会有一个就算拼尽性命也要守护的人。
是这样啊……
张嘉瞪着娄书,心中很是愤怒。
他在自己的那个世界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来到这里后他身边温暖的人和事物太多,让他都快忘记了曾经那些暗无天日,浑浑噩噩的日子。
如今,他视为珍宝的东西被人破坏,还用来污蔑他,他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
因为他经历过黑暗,所以他知道现在这样明媚的阳光是多么难得。
他绝不允许有人轻易地破坏这份安定!!!
张嘉眼底铺满一片血色,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整个胸膛都在剧烈地起伏着,身体中似乎有什么正在说,
“毁灭他们吧,他们都想破坏你的幸福!”
就在张嘉即将到达顶点爆发,渐渐逼近娄书时,他被人轻轻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是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来了。”身后也是熟悉的手掌正在抚慰着他。
张嘉满腔的怒火和身体中涌动的暗流,一瞬间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委屈和疲倦。
“你送的抹额,”张嘉把头深深埋进关居的怀里,眼泪没进关居的衣服里,声音嘶哑,“被弄坏了。都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我一会儿给你再做一个更好看的,好不好。”关居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一般轻拍着张嘉。
“嗯。”张嘉似是很疲倦一般闭上了眼睛。
关居轻轻抹去张嘉眼角的泪痕,一把横抱起他,冷冷地对娄书说到,“内子欠安,知府大人明日再来吧。”
娄书闻言并未反驳,而是微微低头说道,“那就不打扰了,我明日再来。”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靠在关居胸前的张嘉,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关居看着娄书走远才抱着张嘉回了卧室。
张嘉已经睡着了,却睡的极不安稳,在梦里还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着。
关居见状便掀开被子,也躺进去,紧紧地抱着张嘉。
张嘉脸上出了薄薄的细汗,关居拿起枕边的帕子轻柔地帮他擦去。
擦完后,关居定定地看着张嘉出神。
父亲,母父,惑鸠,还有其他人,都认为他与张嘉不过是因父母之言,而彼此一见钟情罢了。
其实不是。
他在很小的时候,有一位与父亲关系很好的高人,在他六岁生辰那年,送给了他一面镜子。
高人跟他说,这面镜子叫瑶台镜,能穿越时空,展现不同时空所发生的事。
那高人教他使用的方法,不过这方法不能外传,所以就连父亲和母父都不知道,他在六岁那年,他在那面瑶台镜里看到了一个身处异世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叫张嘉。
他是个孤儿,从小的生活和小关居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锦衣玉食,张嘉却只能捡别人不要的衣服御寒,偷别人吃剩的东西果腹;他身后永远跟着一群群的侍从护卫,还有数不清的人排着队想巴结他,张嘉却只有几个和他一样的流浪朋友,最后经常被他们强光身上的食物;他哪怕膝盖磕破了块皮,都会有人为他担心,而张嘉,他哪怕是摔断了腿,也只能自己学着捡来的医生手册,靠着医院里心软的护士塞来的快过期的药,一点点地自己治疗自己。
如果只是这样,关居可能也就只会感慨一句世道不公也就罢了,但偏偏,张嘉还是努力在如此黑暗的生活中,为自己寻找阳光。
他救了一只眼睛有问题的小兔子,虽然最后兔子还是死了,但有那只兔子在的日子里,张嘉每天都笑的很开心;他也会去打工,然后把为数不多的钱捐给曾经收留过他一段时间的孤儿院;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会猫在某户人家的窗户底下,偷看着别人家的电视,笑到眼泪都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