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天歌情急之下爆发的魔气足以破除阵法,而且魔族的恢复能力很强,身上的伤根本不算事,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但是柳画梁生气了,之前他从来没有对他真的生气过。而雅天歌一向只会对柳画梁撒娇卖萌,他知道柳画梁买他的帐。可他真的生气了,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只得先依着习惯软下声音,小声道:“不疼,你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柳画梁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突然理解了白易安常常想要掐死他的心情,他顿了片刻,单手将雅天歌拖到一边,他不敢用力,但是轻轻一拖,雅天歌便随他的力道站到了旁边。
然后柳画梁拔出弦月恶狠狠指着童子,道:“你究竟是谁?”
地上的童子手脚都变得如成人一般长短,脸也变化了不少,却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正是那日在沈家消失后就再没有出现的“阿书”。
“我是谁?”古书看向雅天歌,弯起嘴角笑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下得了手杀我吗?”
柳画梁磨着牙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卸了雅正南的腿!”
“……”雅正南被刚刚那阵红光影响还有些头昏脑涨,此刻又被点名,恨不得躺下去装死。
古书目光怨毒,阴沉沉地看着他:“同是魔族,你却偏心于他?”
柳画梁冲他摆摆手:“他纵然不是魔族,我也偏心于他,你有何意见?”
童子微微眯起眼,突然他将腿往外一踢——离得更远些的人有的还坐在地上没起来,柳画梁没料到他恢复得这么快,自然也暂时不想要他的命——下意识地抽剑一架,古书趁着身上的威胁离开的一瞬,便如一尾鱼一般窜了出去。
这“鱼”仿佛贴着地面飞快滑动,转眼“游”的阁顶,再开口时已是一副讥诮的嘴脸:“雅庄主,你还不来帮忙?”
雅正南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满脸的惊慌和茫然。
雅正南身边一仙士拔剑道:“你这败类!修仙界之耻!死有余辜——”
他的剑光未落,只见捕妖网从天而降,这仙士猝不及防被拘在其中。雅正南立即从阵法中退开,纵身跃。
古书冷笑道:“一群废物!”
他抬起一只脚,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阁顶,柳画梁忽然不着四六地想,他站得那么直,又瘦削,简直像是插在屋顶的一根杆,以手中长剑为旗,在风中岿然不动。
柳画梁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所为何事?”
古书微微仰着头,张口道:“小子,你查得倒是很清楚,只可惜太过愚钝。”
柳画梁看着他道:“请前辈指教。”
这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这种废物能想得出这样的计划?能当得了藏心楼楼主?”
雅正南整个人抖得厉害,爬上楼顶之后努力攒着手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柳画梁挑眉道:“这么说,你才是背后的主使者?你究竟是什么人?”
古书歪过头,嘴角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在下,区区一个魔族罢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另一只脚轻轻落在了阁顶,一道血红色的灵力从阁顶网罗而下,从众人的脚下穿过,消失在远方。
“原本我不想用这个,多亏了柳公子,竟真的逼我用上了这个阵法。”
柳画梁看到他手中的剑竟真的如旗子被风吹开一般泛起皱纹,接着他感觉到大地在震动,雅天歌将孤峰万影一横,道:“不好,有埋伏。”
“咯”一声,柳画梁脚下破开了一个洞,从里面伸出一只枯枝似的手来,被雅天歌一剑捅回去之后又从里面冒出一只脚。
柳画梁感受了一下地面的波动,果断叫道:“诸位小心,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话音未落,前后左右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只只手脚来,有的立刻被斩了,有的被贴了符咒缩回去的,来不及处理的,以冒出来的手撑地,将整个身子都从土里带出来,一时前充斥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魔僵,与迅速反应过来的修士们斗在一起。
☆、错乱
天光晃眼,刚刚经历一次重创的魏旋艰难地边挥舞着手中的剑,边控制符咒保护身后的师弟们。
魏旋一剑落下,眼看要将刺入魔僵的脑袋,却忽然顿住了。
他在那只魔僵僵硬扭曲的脸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只是一犹豫,魔僵利爪便朝他面门抓来,掀开的衣袖中露出一截土黄色的绳子。
他身后的师弟当机立断地斩掉了那只伸来的手,绳子随之落在地面,粘稠的黑血将它淹没了。
魏旋截住了师弟的剑,师弟不解道:“魏师兄,怎么了?”
魏旋颤抖道:“临海,是你吗?”
魔僵似乎顿了顿,接着就被身后的人一剑捅穿,跌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