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也不啰嗦,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便道明来意:“我家老爷看了信局筹建文书,对袁姑娘的才干极为赞许。希望姑娘能早些把文书写就,双方也好早日着手,准备信局的筹建事宜。”
谈重要的事情,还是由顾天成拍板,他客气道:“大官人说的是。袁姑娘今日从船厂返回,一直在舱房赶写文书。这几日也没别的安排,都打算在文书上下功夫的。”
顾天成说完,他们几个人就在等这位嬷嬷的下文了。
为了能快速写出计划书,动用鸿江船厂的书记或者管事,是最合适的办法。
由袁冬初阐述主要内容,鸿江船厂的人执笔书写详细内容。之后由袁冬初过目把关,这样才能快速把计划写出来。
让他们疑惑的是,卓远图挺重视的一个合作项目,居然派了后宅一个婆子来商谈,很说不通的感觉。
果然,刘嬷嬷开口也不是这个思路:“袁姑娘如此大才,不但我家老爷赞赏有加,我家太太和大奶奶、二小姐对姑娘也颇向往。”
即使有了之前的疑惑,但听到刘嬷嬷这开口,袁冬初和顾天成几人也大感意外,相互对视几眼。
合作信局,这还算是生意吧?
如此严肃的事,怎的忽然就转到后宅,扯出太太、大奶奶和二小姐了?
就是对她赞赏有加,想要结交什么的,难道不该办完正事再来吗?
人家刘嬷嬷说的还真是正事:“我家老爷的意思,筹建信局牵扯颇多,仅凭姑娘一人之力,短时间怕是书写不成的。袁姑娘豆蔻女子,若要人帮忙,去我们府上比较方便。姑娘指点,由我家大奶奶和二小姐执笔,想来合三人之力,总好过劳累姑娘一人。”
正事说出来了,刘嬷嬷面上才显出和善的微笑,说道:“其实吧,听闻袁姑娘才干惊人,我家二小姐甚是仰慕,很想和姑娘结交。我家太太也希望二小姐能多些本事,以后管家做事,方能更有条理。”
卓家有这份坦诚,顾天成和袁冬初当然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进大宅子多有别扭,但好处也很明显。起码可以让袁冬初见识一下,这个时代高门大户的规矩讲究。
至于写计划书的人,只要是诚运南北和鸿江船厂信得过,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即使卓家大奶奶和二小姐,真想从中学到些什么,袁冬初没什么可藏私的。
这种东西一旦用起来,根本藏不住。
与其藏不住,还不如大方些,和她们多做探讨交流,说不定人家还能领份人情的。
双方都存着善意,事情当下就敲定了。约定第二天一早,由卓府派马车来码头,接袁冬初过府。
把刘嬷嬷送走,顾天成看看天色,很是懊恼的说道:“咱真不该答应她明日一早过府的,之前不知道卓大官人会有这个安排,咱也没准备。冬初你去他们府上,好歹得有两件像样的衣服吧。可是,明日一早就走,想准备也来不及啊。”
袁冬初倒是不很在意:“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咱是去做事的,又不是做客,我在现有衣服里选两件便可。咱的出身就在这儿摆着,就是现在给咱件霞帔,也扮不成公主啊。”
“说什么呢?人靠衣装知道不?”顾天成不悦,怎能如此诋毁自己?
在他眼里,冬初值得天下最好的,无论衣衫、还是吃喝用度。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事情已经敲定,总不能因为准备衣裳爽约,再给人家说改时间。
这时的顾天成也只能暗下决心,回程时一定扯几块好料子。回头让他娘帮忙冬初做几件出门做客穿的衣裳。
第二天,袁冬初在她所带的换洗衣裳中,选了两件没有补丁的细布衣裙换上,和刘婶一起,登上卓府的马车。
卓远图看好顾袁二人,有意结交之下,当然不会在马车的规格上有所轻忽。
卓府马车停在岸边,便受到各种人的注意。
待看到登车的人,竟然是那艘很不起眼货船上下来的一个姑娘,周围观望的人议论纷纷:
“是操持信局的那家吧?”
“是啊是啊,原本就听说信局与卓大官人的船厂合伙,原来他们交情竟如此之深。瞧见吗?那辆马车,那是卓家二小姐出门时惯常坐的。”
“果然就是人不可貌相啊,瞧那艘船上进出的人,个个都是穷小子,哪有一个体面的?竟然能得卓大官人如此看重。”
“还有跟车的那位嬷嬷,看到吗?是刘嬷嬷呢?卓家大太太跟前的掌事嬷嬷,一等一的体面人。”
“连卓家都如此重视的人,你说他们的信局果然靠得住吧?”
“一定靠得住啊,那还用说。”
“昨日街巷之间,就有不少半大小子奔走,连呼带喊的替信局吆喝,说中秋捎信、送礼品礼物正当时。
我这还犹豫呢,要不要给我爹娘和长姐带封信去。还有东西,不拘多少,带回去总是份心意。你觉着,用他们诚运投递还行?”
“我觉着行,要不,你少送点试试看。总比你车马盘缠的跑一趟省钱,没要紧事,又耗工又花钱,太可惜。”
“是呢,他们不是有回执吗?到时候看他们回执便可,信局好像有中间作保的,若没回执,找作保的拿回赔偿就好。”
“我觉着也是,那就试试?”
“……”
各种议论不一而足。
没想到,只是卓家马车在码头转了一遭,就给顾天成等人的宣传造势不少。
卓家马车离开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