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不将最后一丝希望也摧毁,就无法证明生命的韧性。
“是这样的,”林言顿了顿,慢慢说,“我很想帮助你。但是我是民事律师,你这个属于刑事案件,我不是很熟悉这个领域,可能不太......”
“——林律师!”
女人猛然抓住他的手,一面焦急地从身边一个旧的掉皮的包里掏出几捆现金。
“我有钱,林律师,我有钱......你不要看我这个样子,我有钱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林言苦笑:“不是,我是真的不了解刑事诉讼......如果反而耽误了你的事......”
“但是林律师,我......我已经找不到其他人肯接了啊......”
犹如一下子被抽去了力气,女人一点一点放开林言的手,流泪说:
“......根本没有人肯接我的案子。连愿意报道这件事的媒体都没有,他们说那天晚上在的有大人物,要按着这件事......可我的囡囡怎么办,就这么白白死了吗?就让他们那些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吗?”
“......”
林言蹙起眉:“......一个愿意代理的律师都没有吗?”
“没有。”女人满脸是泪水地闭目摇头,“是一个年纪大的律师让我来找你的,他说要是你都不接,没人再敢的。”
——林律师啊,是律师界最后的良心了。
——要是他都不肯代理,你就放弃吧。
沉默的空气中,林言两手交叠着搁在桌子上,眉头微微蹙起来,有些为难。
女人在他对面压抑地低声啜泣,林言顿了顿:“我.....”
他刚一开口,桌面上的手机蓦然震了一下。
林言微顿,瞥过一眼,是陆含谦发来的一条短讯:【你在哪儿?干什么呢。】
林言面无表情收回目光,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但没过多久,第二条短讯很快接着发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委托人是漂亮的小姑娘么。】
没等林言看完,第三条也接憧而至:【林言,你是不是根本没事,就躲着我?】
林言深深吐出口气,烦不胜烦,蹙着眉划亮屏幕,把陆含谦从微信好友里删了。
坐在酒店里还在等林言回复的陆含谦:“.........”
他盯着面前显示消息发送失败的那个红色小惊叹号,险些没把手机摔出去。
“囡囡从前,最喜欢的就是抄歌词,一有空就抄,一有空就抄。”
女人失神的低声喃喃:“家里桌子上一大排歌词本......我要是知道娱乐圈是这样,怎么都不会让她走上这条路,怎么都不会的......”
——我要是知道娱乐圈是这样,怎么都不会让她走上这条路。
一句熟悉至极,从小到大早已听过了无数遍的话,林言蓦然有些怔愣。
他仿佛又想起童年时的无数个深夜里,瘦骨嶙峋的老妇人紧紧搂着他流泪:
“言言......我要是早知道娱乐圈是这样,怎么都不会让你妈妈走上这条路......你一定要记得你妈妈,不要放过了那些人......”
无数往昔的记忆溯流而上,铺天盖地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那些刻入骨髓的痛苦与压抑几乎将林言迫得喘不过气来。
“嗡嗡嗡——”
“嗡嗡嗡——”
万幸,手机蓦然震动了起来,林言猛地回过神,手心才结痂不久的伤疤却已经又再一次被抠破了。
陆含谦的电话还在连绵不断的响着,林言冷冷看过一眼,把它按掉了,陆含谦却很快发了条短信过来:
【三十秒内回电话。不然老子马上定位你手机,就在你委托人面前办了你。】
林言握着手机的手指捏的指骨发白,简直几乎要把手机掐碎。
他没有给陆含谦回电话,只随手拍了张咖啡厅的照片,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