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头一个“哇哇”叫起来:“戒指!叔叔你给小叔叔求婚了吗?”
傅知非脸上一红,傅妈妈在一边说:“胡来,花里胡哨的没用,浪费钱。”
傅教授啧了一声,她手上的戒指还是他送的呢。
知礼媳妇掩着嘴和女儿笑,傅家大哥也挺无奈。
傅知非觉得好笑:“反正不是浪费我的钱。”
家里人都愣了,傅妈妈问:“什么意思?”
傅知非讲出口来还不然太好意思,只说:“是他送我的。”
傅妈妈恨铁不成钢:“你吃穿用度差了吗?这个也要别人送你?!”
傅瑶就更震惊了,心想,原来叔叔才是小叔叔?这不太对吧?
傅教授咳嗽一声,连忙拉过他俩:“行了行了,别讲有的没的,非啊,快把手里东西放了来吃饭!你妈从昨天弄到今天的菜,就没看她这么勤劳过!”
傅妈妈不领情说:“我不勤劳谁给你洗衣服做饭啊,我不勤劳能把他俩拉扯大吗?”
知礼两口子往厨房去端饭菜,傅知非帮忙盛饭去了,傅知礼趁着间隙拍了拍傅知非的肩:“妈还是疼你的。”
傅知非回了句“晓得”,不知怎么心里就有些轻松,逢年过节可以胖三斤的轻松。
傅妈妈的手艺算不得非常好,现在的过年也没有他们小时候那么地有“过年的味道”,生活越来越好了,平时就大鱼大肉好酒好菜,老城里不让放鞭炮,电子烟花没有从前“满地红”的爆竹那么响闹,多少缺了份喜庆。
过年愈发形式化,但终归有些事情是不能替代的。
家里也就傅妈妈穿了件红袄,吃过饭送他们人手一条红围巾。
傅知非的也没落下,针脚严密,和他小时候穿过傅妈妈织的毛衣一样,突然地就让人眼热。
要过年了,他们今晚上没打算回家,都喝了点酒。
老教授酒劲儿上来了话变得有些多,拉着两个儿子恍惚间以为他们还小,要考校他俩文学功课。
傅妈妈在一旁皱眉:“得了得了你,喝多了就去睡觉,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傅教授酒后一点小脾气上来,指着媳妇儿跟儿子说:“你们妈妈就是嘴硬,其实特别爱哭。还撒娇。还耍赖。别人说不得她一点,不然她都和你翻脸。”
果不其然傅妈妈当下翻脸:“我怎么了嘛我!”
傅教授立时说:“我宠的,不是你的错。”
傅妈妈发笑,还佯怒道:“你知道就好。”
小孙女笑得嘎嘎叫,傅教授抓了小儿子的手拍拍:“所以别和你妈生气,她就是做错了,你也原谅她吧。”
傅知非喉咙里艰涩地滚出一个“嗯”字来。
傅妈妈没料到她家老头这么突然地借着酒劲儿说话,有些慌乱,抬头一看时间:“哎,九点十分了,我敷面膜去!”
她逃到房间门口,又折返回来对儿子讲:“你也别想得太美了,我连人都没见过,别想我能就这么答应。要不靠谱,那我真要被气……”
“妈,”知礼媳妇及时打住她的话,“过年呢。”
傅妈妈连忙往旁边小声“呸呸”,脸色不太好看地看着儿子。
电视机里春晚又在播,播到现在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图个情怀。
明星、嘉宾、主持人一个接一个地说着“过年好”,电视里的嘈杂都褪了色。
傅妈妈站在门口半天,突然低头抹了把眼泪水,把家里人吓一跳,老爷子酒都醒了,问她怎么回事。
傅妈妈靠着大儿子的手臂哭了一会儿,边上家人围着,小孙女像锅上的小蚂蚁团团转,傅知非走两步靠近她,又不敢太靠近,隐隐之间就好像一个圈,他害怕走进去,又害怕当一个“圈外人”。
傅妈妈抹了抹眼泪看向小儿子,难过地摇摇头说:“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傅知非被钉在地上,又听见他妈妈讲:“我也难过我接受不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他好像没法回答这话,也能明白这是目前傅妈妈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只稍微点了下头,又“嗯”了声。
傅妈妈吸吸鼻子:“你就会‘嗯’啊,能不能说句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