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摔倒,被诊断出有喜。这事不到一刻就满朝皆知。
叶遥先是在为被引荐上来的文章做润饰时知道的。他脸上不露痕迹,只是沉默。
夕阳西沉,他只身一人坐在湖心亭看雪。白雪似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雪花飘飘洒洒,比羽毛还轻柔,触到了他内心的柔软和脆弱。
他喝完一坛一坛的女儿红。醉眼朦胧间,他看到朱樘急急走来,夺走他怀里的酒坛。
朱樘走得急了,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使得他披风的穗子一摆一摆的。
朱樘一把将他拥入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遥先抬头对他笑,醉态明显,“小樘,恭喜你。”眼泪突然决堤,“我们,应该结束了。”
在朱樘成亲当晚他没哭,在他立后时他没哭,在听到说自己是卖屁股的时候他没哭。就在恭喜完朱樘后继有人时,他止不住的哭了。
朱樘坚决的说,“不会的,先儿,我们不会结束的。”朱樘的心抽得生疼,他用力的亲吻叶遥先微冷的唇。
叶遥先哭得累了,在浓浓醉意中睡倒在朱樘怀里。醒也罢,梦也罢,人生苦短。
他告诉自己,别留恋往日岁月里,朱樘无意的万种柔情。他已有了妻儿,自己身为男子雌伏于人下,该放手退出了。
浮生若梦,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朱樘整夜看着叶遥先的睡颜,叶遥先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也在喊小樘。他只觉得心痛得无法言喻,他恨不得拿出性命来换取叶遥先安乐一世。
次日早朝时,叶遥先大醉未醒,朱樘赶回宫里上朝。
在立后之后,后宫选秀不曾间断,朱樘从未宠幸过一人,包括皇后。如今皇后有孕,他就有了理由堵悠悠众口,停止再收秀女。
在那年,皇后静心养胎,叶遥先不再私下见他,即使自己去堵他,他也是谦恭有礼的称他皇上。
叶遥先专心政治,一心准备科举事宜。年底,皇后诞下龙子。
李公公在朝堂上宣读了皇帝旨意。在寝宫附近兴建东宫,封了叶遥先作太子太傅,要他住在东宫,美言说让他和太子自小培养感情,以便于启蒙。
他明正言顺的把太子交给叶遥先抚养。叶遥先痛斥他让母子分离,朱樘也不辩解。
他走投无路了,他要这个小孩将他们连在一起。这个小孩是交易的产物,本就是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出生的。
他知道叶遥先喜爱小孩,不会拒绝的。叶遥先确实悉心照料,只是他对朱樘的态度更冷了。
朱樘总是梦中惊坐起,梦里叶遥先每每只余他一个背影,他开始整夜失眠,形容清减。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不知是不是奶妈的念叨被小太子听了去,朱铭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父皇,却是阿爸。叶遥先听了惶恐,奈何小太子就是改不过来,偏就这样叫他,而朱樘对此却很满意。不得已,他只好接受了这个称谓。
叶遥先冷淡的态度让朱樘心如刀割。沉寂数月,朱樘爆发了。他把叶遥先锁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贯穿他。
他并不是把叶遥先当做泄欲工具,只是他有预感,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他只能这样确保叶遥先是属于自己的。
不过几日,叶遥先开始绝食,闭眼不看他,不和他说话。看着他日渐消瘦,朱樘狠狠掌掴了自己,解开了金锁链,紧紧抱着他,贴着他的耳朵道歉,说爱他。
说到朱樘自己开始放声大哭,而叶遥先却无动于衷。
之后,在这么多事发生后,叶遥先第一次向他提出了请求,陪他出征平乱。
朱樘以为他是担心在乎自己的,愿意陪自己同生共死。然而,他却趁乱逃跑了。
有了叶遥先这么多年的陪伴,他不愿相信他离开的事实。经历了没有他的日子,朱樘真的要疯了。
回忆结束,朱樘只想酩酊大醉一场。一步错,步步错。那时他可以带着叶遥先私奔,不理江山,就他们两人,他应该冲动一回。
可是,没有铺好的路,他不想带着叶遥先吃苦,经历东奔西走的逃亡。
第29章王爷
次日,叶遥先私下让好友将信件带给许涟后,路过尚衣局,相熟的绣娘正挑灯连夜补衣。
绣娘告知昨日皇帝龙袍烧着之事,脸上隐隐显露暴殄天物的表情,意识到是大不敬,她立马收敛。
他知道昨日他走之后,皇帝勃然大怒,御书房险些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