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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九,涿州境内,岭南城郊四十里,暴雨……
“呼~”
“叭嗒~”
风夹带着雨星卷落在地上,带起一阵轻响,随着雨势渐渐变大,泥泞不堪的官道之上满是雨水汇流成片的积水,最后逐渐渐形成一条小溪向低处快速流趟……
“叭叭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但见一只大脚踩在在坑洼的积水坑中,带起整片混浊的珠水四溅……
雨幕之中,数十条身影冒雨正在官道之上疾行,由于倾盆大的雨遮住了视线,看不清他们此时脸上神情的变化,只能从那混乱的脚步声中可以判断出他们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焦急……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不时在半空中响起,给原本就风雨交加的景象更添了几分不同的气势,随着一片白光闪过,半空之中闪现一道明亮的“裂痕”,将雨帘行成的雨幕驱散了一瞬,照亮了那数十条在雨中蠕动老小妇孺的身影……
“咚咚咚~~”
就在他们低头顶雨专心赶路之际,忽然耳畔传来一片战鼓震动的轰鸣,令他们登时为之一怔,齐齐抬头努力想鼓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朦胧之中,似乎有一整片的帐篷就在自己不远处的正前方,仔细听去,好像有马蹄践踏地面带起积水飞溅的声音慢慢向自己逼近……
“咯哒哒~~”
猛然间,那隐约间可闻的马蹄声渐渐逼近,让这数十名老少妇孺心中一阵惊慌,立在原地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待一阵灼热的马鼻息声呼向自己脸上与挂在脸颊的雨珠相碰撞,才发现前方两步之距,四匹战马凛然而立……
“尔等可是岭南城内的百姓!”
马背之上,最前方一名骑士出声问道,只见他和周围其余三骑都是头戴竹棕斗笠,身披兽皮蓑衣,一双冷眸默默注视着眼前的老少妇孺,任凭雨水顺着自己斗冒边沿滑落,形成数串雨帘……
听闻骑士问话,大雨中的百姓都不由缩了缩自己的身子,那些年龄尚小的,更是躲到长辈的身后,怯生生望着那四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的骑兵……
短暂的宁静过后,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伸手擦拭了下自己湿润的脸庞,随后鼓起勇气上前大声回道:“几位军爷,我们确实都是岭南城的百姓,听闻军督大人愿意散粮救济我等愿给活路,这才前来投奔,还望军爷明鉴……”
老人的话刚说完,那名骑士立马伸手指了指后方被雨雾包裹的大营轮廓,对他们说道:“军营就在后方不到一里之处,你们姑且过去吧,会有人在营口迎接你们,对了老丈,在下奉劝你们一句,进入军营一切都要听从军中调遣,否则……”
那老丈忙道:“军爷放心,懂的,我们都懂,只要给口饱饭,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唉,去别处看看,驾……”
那骑兵闻言叹了口气,不再和他们多说什么,而是和其余三骑从他们身边缓缓经过……
老丈见那些骑兵没刁难自己,松了口气后忙和身边的人说道:“咱们快点走吧,等到了军营就有吃的了!”
与是,几十条身影在雨幕之中,继续向前方若隐若现的军营蹒跚而去,一个个眼中都包含着希望的神情……
等老丈一行人抵达军营,守营的卫兵简单的盘问他们之后,便在接应他们的士兵带领下,前往暂时落脚的营帐內安置。
走过一片木栅围砌的拒角阵营,一行人在一座巨大的牛皮大帐前停了下来……
“待会儿有人会给你们送来吃的,先,你们先进去暖暖身子吧……”
士兵丢下一句话,又和营帐外两名卫兵小声嘱咐了几句,不等老丈作揖致谢,便转身离开了。
“呼哧……”
卫兵拉开了帐口的帐帘,冲老丈几人努了努嘴,示意他们都进去,老丈连忙弓着身子对卫兵点头致谢,随后一行人就这样步入了大帐之内。
等最后一人进入牛皮大帐之后,那高悬的帐帘也随即被卫兵给放了下来,四周看守营地的卫兵都身披蓑衣雨帽,继续矗立在风雨之中,神情并没有因为这场倾盆大雨而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老丈几人一进入大帐之内,顿觉一股暖意迎面传来,但见内中少说也有两百多人席地而坐,围着几堆篝火祛除风雨天气所带来的寒意,静静等候着军中将士送来食物果腹,见老丈几人到来,只是瞥了他们几个一眼,并没有说话。
“到那儿坐一回儿吧……”老丈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可容纳数十人栖息的空间,立马招呼了一声身后众人,齐齐向那边挪动过去。
当一行人终于一屁股坐在干硬的地面上时,这些岭南城的百姓才终于舒了一口,脱下身上的蓑衣斗笠,将脚掌上已经湿透的布鞋脱下,暂时安置在一旁,又将已经被雨水浸透的外衣脱下拧了出一滩水渍后,这才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和位置休息起来……
“叭叭叭……”
雨似乎是越下越大,帐内众人听着帐外铜钱般的雨珠落在牛皮大帐之上,发出特有的响声,却没有人敢说半句话,毕竟这是军营重地,帐外肃穆的将士让他们心中很是顾虑……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帐帘再次被人拉开,只见最先数名披甲士兵推着一辆装有大桶的平车进入帐篷之中,后面紧跟着一队士兵同样推着满是碗筷的车子,一下子让寂静的营帐沸腾起来……
大桶的盖子被士兵打开,冒出一股清香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