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郊野,绿树成荫,李梦瑶带队的一队快马以精湛的马术穿梭在树林间,赶到一处被捕快和几名力统封锁的区域。
“指挥使大人!指挥同知大人!”
在一众行礼声中,李梦瑶以飘逸的轻功下马,瞬间飘出十步远轻盈落地。
看到地上那身眼熟的衣裳,她是一队人中第一个下马,却是最迟一个走近封锁的中心,站在原地愣住了。
“大人……果然是千笑。”
姜譲快步上前,忍住内心的焦虑,简单地检查了地上那具无头男尸,最终在那身崭新的锦衣袍上找到了内嵌绣着衣服主人的名字。
在听到有锦衣卫被杀人抛尸的时候,李梦瑶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眉千笑昨晚貌似又一夜未归。再看到尸体身上那衣服的时候,李梦瑶脑中马上一片混乱。直到姜譲呼出这个名字,李梦瑶心中好似有根弦崩断了坠入无底深渊,眼前发白。
“大人,你没事吧?”
离得近些的仇浩宇瞧见李梦瑶憔悴的身影大大摇晃了一下,吓得上前准备搀扶。
“我没事……”
李梦瑶迈出沉重的步伐走近尸体,深埋思绪之中,这几步仿佛花光了她的余生。
“从尸首情况看来,一剑贯穿心脏毙命,随后才割下脑袋……现场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死者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姜譲双眼通红,继续汇报自己常规查案的简单尸检。
姜譲并非没遇到过拱卫司的弟兄遇害的案子,但此番情绪难掩波动。毕竟他和眉千笑共事了不短的时间。眉千笑是个非常不合格的下属,但又是个别有魅力的下属,此时强压和眉千笑出生入死和啼笑皆非的各种回忆,让自己冷酷地检查尸体,以免漏过任何线索。
这才是对自己好兄弟的死最好的表达。
“现场不止一个人。”寒宁和行传已熟练地分散到四周检查线索,发现多处脚印,“从脚印情况分辨都有一定的轻功,应该都是武林中人。”
“这痞子本来武功就差,敌人还这么多,他何有半分能力挣扎?”仇浩宇语气急促,不知是生气还是懊恼,“屡教不改,瞧他这脾性招惹了多少仇家!”
李梦瑶仿佛对四周的汇报都充耳未闻,愣愣蹲在尸体旁,抚了抚那血腥恶心的无头男尸后背,好似在安抚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
姜譲小队见李梦瑶情况不大好,不敢惊扰李梦瑶。待过了漫长一段时间,李梦瑶忽然好似如梦初醒,木楞的神情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妙变化,立即冷如冰霜散发寒意地站了起来。
“留守的力统把现场保护好,我现在命姜譲小队全力侦查此案,这里的所有线索都给我仔细调查,只要有发现就给我汇报!”李梦瑶寒冽地下令之后,重新策马回城,“娘希匹,敢动我的人,就做好不死不休的准备!”
……
东辑事厂新任厂公公良俊逸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审批着桌上的卷宗头也没抬道:“进来。”
刘云露推门而入,脸色有些惆怅,连招呼都打得无精打采。
“怎么脸色那么差?”公良俊逸撇了刘云露一眼,一边继续审批卷宗一边好奇道,“听说拱卫司死了一个锦衣卫,联合应天府盘查整个南京城搞得风风火火……你八卦到什么消息?”
“死的是眉千笑那个贱人……据说被好几个杀手围在城郊外杀害,连脑袋都砍没了。”刘云露叹了口气道。
公良俊逸闻言准备下笔批复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泼了点点碎墨,一大早的好心情正如这被零碎污黑所糟蹋的白纸一般。
“怎会……”公良俊逸需要缓一缓心情,放下毛笔,长舒一口郁气。
“公良大人,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伤心……平日你不最讨厌那家伙?”刘云露发觉公良俊逸似乎也露出一种和自己一样莫名悲伤的神情,好奇问道。
她是在西域和他有过共处经历,为了姜譲的事情也没少互相“交流”,人突然没了当然有些伤感。但公良俊逸却和那货没有太多纠葛,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中看眉千笑不顺眼。
刘云露哪知道公良俊逸在公开场合对眉千笑抨击都只是想挖墙脚之举,挑拨他和拱卫司之间的关系罢了。
公良俊逸也是事后良久,才发现他和眉千笑没私下谈上几句,但其实早已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
特别是在拱卫司和吕家堡在大街上比试的那一次,他看到眉千笑当众自毁脸面实则化解拱卫司的尴尬,他就知道拱卫司定能无忧,这是对他能力的信任……而眉千笑大胆让拱卫司应战,第一战就坑他上阵杀对方一个始料不及,又何尝不是对他能力的信任?
“他虽行事下作难登大雅之堂,但小聪明居多擅占便宜,也算是一位怪才。即便是拱卫司的人,也算作朝廷少了一位人才,我当然感到惋惜。”公良俊逸叹气道,“你与姜譲小队交好,代我过去传达东辑事厂的慰问。”
“是。”刘云露本就打算过去一趟,现在厂公直接当做公务让她去了,那就不用等到下班时间。
“等下。”公良俊逸忽然又喊住要走的刘云露,心绪飘远地道,“李梦瑶和眉千笑感情匪浅,怕会感情用事忽略了细节……你再帮我带个口信给李指挥使,就说眉千笑阴险狡诈,即便是死也不会让凶手好过,定会留下重要线索。贼人敢在京城附近杀害朝廷命官,实属穷凶恶极,如需帮助可告知东辑事厂,我等尽力配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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