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秃鸠当初被沧浪客废了武功,不得已离开武昌,过江去了汉阳,心里却越想越有气。其实他也不想想,沧浪虽然废了他的功夫,毕竟还留下了他的性命,这是正道人士的善良之处,凡事不愿做绝,轻易不伤性命。秃鸠若知收敛,自然就安享天年。但世上事就是如此,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受到申斥,逐出平南商会,伏牛五老也不跟他混了,只好带着黄州三怪在汉阳凄凄惶惶度日。假如他能安静度日也就不会有事,可是大宅院没有了,产业没有了,勉强经营着一处酒楼,对武林联盟那个恨,每一缕恨意都钻进骨子里头去了。
为报复武林联盟,尤其是为了算计南宫云飞和沧浪客这两个大仇人,他在不停地罗网死士。又到处求医问药,想要恢复功力,功力虽未完全恢复,但也找回了几成火候,心机也在那里,只是不让你逃走。”
秃鸠一阵桀桀怪笑,对牛肥肥把他秃鸠说成“没毛的鸟”感到怒极,恶狠狠地说:“看来今天是要判生死了?”
“那是自然,江湖舔血生涯,本就是你死我活。”牛肥肥凛然而语。自从和战东方一起杀了屈从云后,他不再象从前心软手软。铁血江湖,本就不该怀仁,手硬可能树敌,手软留的后患更多。若不是当初战东方对屈从云手软,就没有后来胡德财轻狂一节,因此这次他是不会再手软的。
“让我们来!”只闻一声吃喝,黄州三怪从酒楼中扑出。
南宫杰一看这三个鸟人,也不客气,简短地回应道:”那好,我先送你们三个怪物上路。“
竟看不清如何出手,那三个平时耀武扬威的家伙个个喉头冒血,很不甘心地逐一倒地。周围喝彩连连,蛇山十三鹰和墓山十八罗汉中虽然大部分人没看清牛肥肥的招式,但黄州他们是知道的,功力不弱。这样的好手在牛肥肥的剑下,果然一剑断魂,想是三仙洞的经历非同凡响,旋风队已非昔日可比,因此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
“好手段!”秃鸠不由得脱口赞了一声。别人没看清招式,他却是一目了然,把牛肥肥出招收枪诸般动作都看在眼里,自信还能抵敌。
秃鸠当然还有不少爪牙,但不在酒店里,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好自己下到场中,要与牛肥肥性命相搏。牛肥肥也知秃鸠的厉害,再说功力可能不如从前,但知道这家伙迟迟不回草原,藏在汉阳,处心积虑要和联盟作对,必有所恃,或许对几大护法和旋风队诸人的武功路数都有破解之法,一不小心也可能收拾不下。于是突发奇想,要把掩月刀法融入剑法来使,让秃鸠的研究都付诸东流。
可是,他从前没做过这方面的尝试,刀法剑法自然不可能相融,反而是用剑来玩刀法,显然格外诡异。剑法轻灵,以刺击为主,刀法沉雄,却以劈砍为主,这是根本不同的。牛肥肥用钢剑使起掩月刀法,尽是劈砍动作,剑仿佛成了鞭,既非刺击,也非劈削,都是抽在秃鸠身上。
人说“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关武帝君的刀法,那人中龙凤的吕布都未必能胜,又岂是秃鸠可与匹敌的?三五招一过,他已是满嘴吐血,遍体鳞伤。这时他再无斗败牛肥肥之心,只想逃走,找个隐秘之地躲起来,再不与江湖较是非,活命要紧。
牛肥肥落得大方,大凡秃鸠跳出他手中剑的笼罩范围,他就凝立不动,待到蛇山十三鹰或者墓山十八罗汉把秃鸠挡了回来,就又用掩月刀法抽上一下。周围已经黑压压地聚满了人,只因这秃鸠自从离开武昌来汉阳后,许多人都受他欺负,这时见有人欺负他,哪个不开心?于是秃鸠每被牛肥肥抽一下,周围就爆出一阵叫好声。
人生悲惨,莫过于此,一个睥睨四方的武林豪客,被人打得晕头转向,凭由四方不屑的目光睥睨着他。想死,死不了,想走,走不了。他终于熬不住这折磨,举起右手,五指箕张,一把抓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一切都结束了,秃鸠的覆灭被人们久久传扬,有人作歌告诫子孙说:
传言天下众儿郎,
武艺高深莫逞强。
若遇人间真敌手,
青春好梦付黄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