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胡半仙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小伙不是来算命,而是来清场子的。八成是同行新开张,想要占个位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偏偏挑了他这块场地。
只是杜非羽大概并不在乎这一层关系。同行是冤家,他当然清楚;但是各凭本事挣钱,才是这个世间了起来,“我都够倒霉了,你跟我说睡一觉就好了?!”
“大叔您别急啊。我是说,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走在街上的时候,要小心天上掉下来的砖头。”
话音刚落,杜非羽的脸上就挨了一拳,大叔不由分说又加了一脚,直接把杜非羽踹翻在地。阿白惊怒之下连忙龇着牙拦在宗主的身前。大叔见阿白凶猛,钱也没付,便扭头气呼呼地走开了。
“忠言逆耳……接受不了还干嘛来算命啊……”杜非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听见头顶传来了尖锐的笑声。
“小伙子,你这不行啊。我看你猜谜倒是挺准,看人说话的本事却是一点没有!你这样不行!”
杜非羽本来就饿,这两下搞得他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定睛一看,原来是胡半仙。
“哪里不行?另外,你来干嘛?”
“嘿嘿,太阳落山了,我要下班了。”胡半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只是下班路上顺便参观一下同行的生意。”
这哪是参观,分明是打脸来了。杜非羽也不说破,只是用眼神询问胡半仙的参观结论。
胡半仙见此,严厉地砸了一下自己的手杖,摘下了自己的盲镜。
“年轻人,你这至少三点不行。”
“首先,你这样子就不像算命的。你看那算命先生,不管站街还是坐店,贫穷还是富贵,标配的钱总是不能省吧?做小生意的像我这样,山羊胡,盲镜,拐杖,穿着破旧一点,再来个瓜皮帽;做大生意的,拉个二胡,弹个古琴,泡个白茶,弄点草药,人家一看,嚯,世外高人!一开始就会对你有认同感!”
“你再看看你,没像样的胡子也没像样的装备,全身上下除了破旧毫无亮点,流浪汉一般都你这样的。”
“这第二点嘛,人家要算命是拿钱过来听好话的,你呢?迎面就是一阵揭老底!咱们这行,一要能蒙,而要能吹,三要有理有据。人家找你要方案要安慰,你叫人家睡大觉,那要你何用啊?”
“最后,你也真是不会看菜吃饭,人家在气头上,你还咒他?什么天降砖头?大兄弟,你说咱们靠嘴吃饭的,要是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看你没多久就得改行。”
一通批评,头头是道,数落得杜非羽和阿白目瞪口呆。
“我是在说实话……”
“呸,我不信你个算命的还有实话。”胡半仙骂道。
这果然是一门技术活。
但胡半仙毕竟不能真正的算到命,杜非羽看见的许多东西,他看不见。杜非羽反复思考,一些事情知道了不说,显得不妥,但是说了人家又不信,自己还得挨揍。
实在是左右为难。
胡思乱想了半夜,杜非羽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感叹。
他转头看了看阿白,睡梦里的阿白发出隐隐的呢喃,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宗主你该剪毛了……”
她念着,小爪子紧紧地抓住杜非羽的左手臂。杜非羽怕惊扰了她,便不敢再转身,只是面对面地拥着她入睡。
于是第二天的早晨又以杜非羽一个着凉的喷嚏开头。
没有算命工作经验的杜非羽显然还是没有客人,更何况胡半仙还挑衅地就坐在隔了杜非羽两米远的地方,美其名曰“现场教学”。
半仙的摊位很快又挤满了人,而宗主这里,除了特地跑来摸小狐狸的孩子们,似乎就没有什么流量了。
阿白讨厌这样的身体接触,但又实在不愿意伤害孩子,就只能泪眼汪汪地求助宗主。杜非羽见状干脆把阿白抱在怀里,不许行人接触。
这下就一点流量都没有了。
杜非羽内心里一声叹,没想到我极道宗宗主,会沦落到不如一个骗子的地步。
而那边的胡半仙已经从地上吹到了天上,宗主听多了就忍不住打岔:
“你昨天说的周易八卦可不是这套理论啊?”
胡半仙根本不惧,直接怼了回去:
“道可道,非常道!当年武当祖师张三丰,临敌连打三套太极拳,一招一式却都没有重复的!旁人只觉得是不同拳法,我自有一股真意贯穿其中!看相算命,自然也是这种道理。”
然后他摆出了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接受着众人的喝彩。见杜非羽还想说话,他干脆反问道:
“不知仁兄修炼到何种境界?想必是高人有心指点,胡某区区元婴期境界,若是冒犯,还请见谅。”
前半句一说出口,杜非羽心里一阵庆幸,心想你那么多话题不找,偏偏跟一个活了万年的老家伙谈修仙,怕实在是闲得慌。
但是那后半句一出来,却是听得杜非羽满头问号。元婴期是啥?他和阿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年宗主生活的古文明之中,灵气的用法千差万别,功法各有千秋,人们动武不看级别,而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公认的修真等级。高手对屁民不屑于动手的实属少见,屁民结成团伙殴死高手的倒不在少数。
由于灵气充沛,稍有悟性之人都会有自创的招式。因此在那时候,自称功力练到好几重的人并不少见,而只会王八拳的渔民干倒所谓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