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谕,请上疏的太学生阶前见驾!”刚刚离去的中官小跑过来宣谕道。
“遵谕!”太学生们没有想到圣上真的出宫来见,慌乱间只顾得正正衣冠,齐声躬身施礼道。
太学生们别看平日里牛气哄哄的,以为天老大、地老二,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可事到临头也是心虚。毕竟要与他们会面的是上天之子,其一言可决百万人生死,其一怒便可尸陈千里。他们重新列队后,规规矩矩的在中官的引领下趋步向前,不敢直视。
“太学三斋众生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在阶前十步站定,躬身施礼道。
“免礼!”赵昺看看眼前的众学生,一个个面带青涩,有的惶恐不安,有的好奇偷窥,还有的兴奋异常,不仅心中好笑,这难道就是大宋未来官场的希望吗!
众人起身,看向眼前的天子,只见其身材魁伟,面带谦和的微笑,比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要显得年幼。但是其在举国沦陷,两位皇兄或俘或亡之际,带领行朝在琼州卧薪尝胆十年,亲领大军一举收复江南。而仅仅两年后,又御驾亲征统兵数十万击败蒙元大军,夺回两淮,打得蒙元遣使求和。在他面前,众人顿感自惭形秽。
更让众人诧异的是皇帝出宫接见众人,竟然如此随便。随行的人不过寥寥几人,并没有撑伞执扇的仪仗,身边仅有四个小黄门随侍左右,十几个侍卫在旁警戒,比之朝臣出行还要简单。这确与皇帝不喜张扬,崇尚简约相符。
“尔等在阙门前伏地上疏,朕邀你们入宫相谈,确是不肯。朕只能出宫相见,有话尽可面禀!”赵昺笑着对众人道。
“陛下,学生等以为朝中有佞臣迷惑圣上,以致阻碍圣听,数次上疏皆无果而终,不得已再次伏阙上疏,为民请命!”杨连山看看身边几人皆不敢言,更不要说按照最初的约定由李耘捧奏疏上呈了,于是出列施礼道。
“呈上来吧!”赵昺挥手,自有小黄门上前接过奏疏转呈。
“这厚厚一沓,朕要细读,恐一时难以看完,你们便在此与朕说说吧!”赵昺接过来掂了掂笑道。
“如此学生便不恭了!”杨连山再施礼道。
“稍缓,朕看一时半刻也说不完,你们走了一路,又跪了半天,肯定也累了,大家还是坐下谈吧!”赵昺瞅瞅众人,当先在台阶上坐下道。
众人见此却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皇帝万金之躯就这么席地而坐,毫不顾忌形象。但也让他们感到种莫名的亲切,可也不敢坐。“还不谢恩就坐!”这时有中官提醒道。
“谢陛下体恤!”众人得到提醒,赶紧躬身施礼,而这又出乎预料,他们应答的也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无不羞愧。而皇帝都坐在地上了,他们也就没得挑,等着赐座,也席地盘膝而坐。
“汝可以开始了!”赵昺抬手示意杨连山道。
“遵谕!”奏疏已经呈上,但杨连山并不在意,凭着记忆将所奏一一道来。
而此时皇帝阶前听谏的消息已经传开,众多人等蜂拥而至,稍时便有数千人之多,护军不得不出动维持秩序,将人群隔开。而杨连山面对人群也不怯场,依然侃侃而谈。但是同为‘六君子’的几人却五味杂陈,暗骂自己怎么就临场退缩,让其抢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