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鬼火,在虚无灼烧。
黑白院落,似乎充斥着不详与怪诞!
阴森森气机,在这片老宅废墟之内,流连不去。
彻骨冰寒,令人血液、骨髓,都有些凝固的感觉。
大和尚双掌合十,盘膝坐在荒凉的废墟院落之间。
丝丝金色亮芒,在大和尚呼吸吐纳之中,不住孕育。
“背负?”
一声呢喃,似远似近,似上似下。
令人无法捉摸,无处捉摸!
“俺们兄弟,五条性命,你凭的什么,去背负?”
“你……凭的什么?”
那一道道阴魂念头,猛然发出阵阵强烈的震动。
顿时间,周匝数丈之地,掀起一道又一道气浪。
这些气浪,盘错交纵,在翻滚之间,刮的大和尚,身上披着的百衲法衣,猎猎争鸣。
这位了通和尚,一身法力神通,俨然是佛门之中的顶尖人物。
是只差毫厘,就可涅槃无余,证就佛果自在的高僧大德。
一身佛法,不说通天彻地,也是当今难得,世所罕见。
还是第一次有妖孽,敢当着面,去指摘他的所作所行。
只不过,了通大和尚自诩大肚能容,也是有些理亏,才不与这些阴魂鬼祟计较。
“贫僧了通,”
他不紧不慢,每一字,每一句,都恍如泰山诸岳般,沉重之极,万钧无当。
“添为,大慈安寺,监寺僧,”
大慈安寺!
放眼天下,一十三洲,佛道修行之流内,可能都算不得,是什么庞然大物。
但,倘若只是在这益州之地,数千里沃土大地之上。
大慈安寺,还是有些声名的。
这些声名,都是慈安寺,一辈辈,几百年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精神底蕴。
这虽然有些,以势压鬼的意思。
但了通和尚,在此时也无法可想。
当初王七二,为了夺取方老六的里正之位,下手极为果决狠戾。
这几道阴魂,就是王七二登上里正之位的祭品。
亦是方老六,这位坐地虎,盘踞上河村,数十载的忠实拥屯。
这些阴魂,按理说,应当在经历‘头七’之后,魂飞魄散,永远消逝在世间。
但是,如今却不知,在经历了何等重大变故之后,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就成了气候,成为了如今的气象。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若非是此时的王七二,本命淡赤,有着一分先天气数在庇佑。
让寻常阴魂鬼祟,不敢侵犯近身。
恐怕此时的王七二,尸身早就凉了!
不过,听到大和尚,自报的名号之后。
这一尊鬼祟,似乎沉吟了片刻,才自语自言道:
“是大慈安寺的么?”
这鬼祟,前身只是一介村汉,虽然有了些不为人知的际遇,获得了一身极强的法力修为。
但是,到底时日尚短,一些关于修行界的常识,尤其是益州本土修行界的常识,是一知半解。
更何况,锦平府与靖远府,相差八百里,中间可是还隔着一个长青府。
这让一辈子,只知道在山间地头上,打滚打混的汉子。
如何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慈安寺的威名?
只不过这尊鬼祟纵然不知,亦有其他鬼祟,知道大慈安寺的根底。
鬼气一动,几道阴魂念头一触即分,将大慈安寺诸般信息,传给这尊领头的鬼祟。
随即,他蓦然笑道,道:“哦,原来,是锦平府的贼秃到了,”
“嚯嚯嚯,怎么,难道你们慈安寺的爪子,想伸向靖远府了?”
似乎是在嘲笑着,这大和尚的自不量力一般。
“嚯嚯哈哈……”
这鬼魅,放声怪笑,鬼泣之音,一如金戈齐鸣,刺耳尖锐。
阴森森气机,缓缓汇聚。
鬼气似云烟,只不过是成黑红气机,汇合一起,浓郁缭绕,久久不散。
此时,在这黑烟云蔼之内,一尊若隐若现的虚影。
虚影容貌,模糊不清,一副乡间村汉打扮,正双手插腰,怪笑桀桀。
阴森鬼气之中,四名大汉正脸色苍白,衣衫褴褛的,跟在这汉子身后。
瞳孔间,不时闪过的碧绿鬼焰,显示着这几位汉子的身份。
这些鬼孽,虽初入鬼道,但其气势,俨然不比一些积年老鬼,要弱上半分。
要知道,这凝聚鬼气,炼就鬼躯,白日显形的神通,看似是毫不起眼。
但实际上,却是鬼道之途上,最大的一道门槛,是区分鬼修强弱的,一道分界线。
通常来说,就是百年老鬼,若无特殊机遇,都无法炼就鬼躯,白日显形。
正是因为,这鬼躯难得。
故而一旦炼就鬼躯,对于鬼修的战力,亦会有着一次重大跃迁。
一如炼气士之中,那一级的道人般,法术神通,拈手即来,挥手即就。
而鬼修能有一具鬼躯,甚至可抵抗武人的血魄阳刚,从而干涉阳世。
这,就是质的差距!
‘这鬼孽,怎会如此了得?”
“怕是臻至恶鬼大成,距离鬼王之道,亦不远矣!’
这大和尚暗自心惊,脸色沉凝。
鬼道之途,虽不似仙道清贵,神道殊荣。
然而,三千大道,本就不分高低,无有上下!
一如鬼道之路般,只要踏入终点。
其最终成就,未必会比其他修行之道,逊色半分。
鬼道之途,与人类炼气士等同,都有着四重境地。
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