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能够死去,那实在是太好了!
秋天过去,冬天来临,天气渐渐变得阴沉冰冷,天空的气息在变换,连夜的变奏也在转换。
下班时间,大阳一下子就逃往山后,天上灰云一层叠着一层,天空冷飘飘,扑面生痛,我的心也随着一点一点的忐忑不安。
回到家中,小雨目无表情的等我回来。
“积克,我煲了汤,先喝一碗暖暖胃才洗澡好吗?”小雨冷冷的问我。
“嗯。”没有望小雨,也没有慰问,我松开领带,全身虚脱的颓然坐倒沙发上。
上个月的一个晚上,我和她妈妈小雪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小雨回到家中宽衣洗澡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迫人的静寂感从背后袭来。
不由自主全身起了阵阵鸡皮疙瘩,小雨无意识的回头一看,一个大若十岁,穿着血红色绒褛的小女孩微笑着凝望着她!
自住进来后,小雨一直被“看不到”的东西搔扰着,而她一直也安慰自己,那只是精神紧张的幻觉罢了,但到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了“实体”!
小雨本身就是一个精神状况非常不稳的女孩,现在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差点被吓至精神崩溃。自此之后,小雨惶恐终日,经常歇斯底里,她几乎每晚也发恶梦,如果我有事夜归,她就绝不先回家。
她哀求我搬走,但我没有理会,我没有余暇关心她,因我也同样处于崩溃边缘。
我不关心小雨的惊慌,心不关心她看到的小女孩是谁,我只为这间屋已再没有了妈妈而痛苦。
仰卧在沙发上无焦点的看着天花良久,突然间,我陷入一种不舒服的气氛之中。
小雨今天怎幺了?
平日老是紧张兮兮的,小雨今晚的平静,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还有那冷冷的表情、死寂的眼神、与及发紫得难看的面色……
我不禁走到厨房看看小雨。
在厨房内,小雨将一包粉末洒在给我喝的汤里!
体内透出阵阵寒意,我思绪混乱的坐回沙发,喂!小雨,你不会是在汤里下毒吧。
不一会,小雨拿汤出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积克,先喝了这碗汤,我到浴室为你备水洗澡。”然后木无表情的入了浴室。
呆呆看着眼前升起腾腾白烟的汤,无法想像是什幺回事。蓦然,我看到窗台上挂着一条丝巾,那是小雪的丝巾!小雪来过!
嘿……原来如此!
我和小雪的事被发现了吗?
这时我想到小雨在夏天和我说过的话……
“……警告你,你试试再不认真爱我,我一定谋杀亲夫!毒死你!”
想到这里,我笑了。
是这样吗?原来小雨当时不是说笑的喔……
现在死?好啊!求之不得!
从我小时候开始,我就最痛狠“一脚踏两船”的爸爸,和立志一生守护我最爱的妈妈。
但结果,我重蹈最痛恨的爸爸覆辙,不断的伤爱身边最疼我的人:一逆地而处,我就理直气壮的见异思迁,“一脚踏两船”,我无视小雨的感受,无视妈妈的感受,我伤害小雨,我伤害妈妈。
我害死了我最爱的妈妈……
现实中的妈妈已经死了,连我心灵里幻想出来的妈妈也都“死了”
……
我这个人,死不足惜。
想到这里,我又再微微一笑,然后将那碗汤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死了吗?那实在是太好了!
顷刻间,我的胃传来一阵撕心绞痛。
我不怕死,但怕痛是另一回事。真的很痛,痛得腰不能挺直,全身痉挛屈曲起来的那种痛。
我痛得倒在地上,身体各部都在发痛,跟着全身无数知觉杂讯疯狂涌到脑海里,好像逃命似的,全身每一个细胞不断传递出救命的讯息。我没有想过求救,但不断痉挛挣扎,却不知怎的无意识爬到小雨所在的浴室里。
打开浴室的门,两个女人倒在那里,一个睡在浴缸,另一个坐在厕座上,面色发紫,一点气息也没有。
在浴缸里的是小雪,在厕座那边的是小雨!
你……你们在干什幺?
开玩笑!你们……在开什幺玩笑?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我!死我一个就可以了!
为何连你们也要陪我死!?
这一刻,我心坎的创痛比ròu_tǐ的更痛苦千万倍,我的心在崩溃,我整个人也在崩溃,四分五裂的倾泻在地上。
渐渐,我连挣扎挛曲的气力都失去,大字形的仰卧在地上,全身刺痛,麻痺由四肢躯干传到头壳,身体不听使唤,五感急促失去。
慢慢的,世界越来越暗,感觉十分糢糊,身体很累,手和脚彷彿都已被浓烈的黑暗侵蚀了似的,嘴巴也不听使唤,眼皮重得无法张开……
这就是死亡了吗?有点熟识的感觉,如此接受死亡,已经不是次了。
记起了,那年,我六岁那年……
我眼前出现了医院的景象,我看到护士、医生、年青的妈妈、外祖父,我还看到只有六岁的自己!睡在床上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我自己!
医生对妈妈说:“幸好送来及时抢救得快,这小孩已脱离危险期了。”
满面泪痕的妈妈扑过来拥着床上的我:“积克!无事啦!我还意为会从此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