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只怕朱全忠这一下要比杨行愍还要慌啊!”金陵城内,冬日的寒风已经开始吹起来了,但是袁袭却还是一袭青衫,施施然走成王府之后,朝着薛洋笑道:“主公倒是好雅兴,这冬日要钓鱼只怕不易。”
“那也未必,金陵的冬日比起长安帝都,只怕要暖和不少。”薛洋将鱼竿递给张沐雪,自己起身走到一边,和袁袭坐下之后笑道:“十三司的消息说,朱全忠是紧急派了使者前往长安是吗?先生猜猜看,这一次李克用会不会一如既往,强势到底?”
“只怕未必,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袁袭微微沉吟之后摇头道:“李克用在西川损失惨重,骑兵六万折损近一半,而周德威苦心经营的汉军步军更是全军覆没,连带着河东丧失殆尽之后,只有关中残破的各州郡,支撑不住了。若不是我军停下了脚步,他只怕连大散关等地都守不住。”
“那也未必,我军固然是李克用的生死大敌,但是架不住人家未必这么想。”薛洋笑道:“军师难道就没想过,李克用万一要是把自己的失利全都算到朱全忠身上呢?河东根基之地丢失,与他而言才是大事,西川只不过是争霸而已,败了也就败了,不算什么,河东啊,那才是切齿大恨。”
薛洋的话让袁袭微微一愣,两人再说这件事的时候,实际上向杰已经按照薛洋的意思紧急命令十三司去传讯了。只不过,此时在长安城内,当李克用接到了郑璠送过来的关于朱全忠打算重新结盟的信息之后,差点掀翻了面前的案几,那勃然大怒的神色吓得周围的其他人个个面露心惊,不敢喘大气。
“父王息怒,小心伤了身子。”这种情况之下,也只有李存勖才敢开口劝说道:“朱全忠确实可恶,但是父王,大可和他慢慢周旋,毕竟,如今是他求到长安,而不是我们去汴梁求助。”
“你想说什么?”这句话算是让李克用的语气变得稍稍缓和,对于自己的这个亲儿子的表现,他很满意,李存勖小小年纪不仅仅勇武超群,颇有些当年安敬思的影子,更难得的是,谋略也很好,这一点在沙陀各部将领当中确实难能可贵,李克用也是寄予了厚望。
“既然是他想结盟,那我们大可以开个条件嘛!”李存勖和旁边的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之后,朝着李克用道:“让朱全忠归还河东,赔偿我军损失就是。”
“这!”这一句话说出口差点让李存信咬到了舌头,转而看着对方哭笑不得道:“这汉人的老话,吃到嘴里面的肉,难不成还能吐出来吗?”
“那就让他一点一点吐出来就是。”李存勖镇定自若道:“河东各州郡丧失,我军短期内难以起兵收复,而且还在西川和天策军大兴征伐。如今也是时候休养生息,恢复战力了。而燕北出现天策军的骑兵,对于我们威胁已经不大,反而对于宣武军和齐军来说,是生死南关。”
“父王您看,燕北和江南远隔千山万水,但是天策军却能将骑兵派往这里,而且猝不及防直接崩碎了齐军十万兵马,可见本身骑兵已经有数万之众。”李存勖将郑璠送来的消息一一标注出来之后,指着东面道:“那里已经没有了我军的地盘,也就是说,天策军一旦大举进击,最害怕的,是朱全忠和杨行愍,而我军在这个时候不如埋头修养,趁着他们三方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壮大自己的势力。汉人师傅曾经教过孩儿一句成语,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他们是二虎对一龙,只怕会两败俱伤,那不正是我军兴起的机会吗?这个时候未必要拒绝朱全忠的建议。”
“可是,存勖,你这贸然直接提出归还河东,只怕会弄巧成拙啊!”李存信苦笑道:“这个郑璠别人不清楚,四哥了解得很,他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他不答应,那就找个人继续谈就是了。”李存勖反而是丝毫不在乎道:“放心好了,四哥,朱全忠还会继续派人过来的,我们只是表明态度,又不是真让他将吃到嘴里的肉全都吐出来?河东那么多州郡,吐出一两个总还可以吧?等到天策军打的朱全忠再求援的时候,再让他吐一两个,我们这也叫携寇自重。”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正式以本王的名义回复郑璠,要想结盟不是不可以,先把河东还给本王,我晋军才会考虑结盟的事,否则,一切休想。”李存勖的话让李克用脸色变得缓和下来,转而直接起身道:“另外通知德威,加强在河中府的兵马,一刻都不能松懈,这个朱全忠,比狼群还要狡猾。”
李克用的这句话实际上就等于将这件事的主导权交给了李存勖,所以后者初次得到施展的机会后,几乎是马不停蹄通知郑璠,表达了要对付归还河东的意思。而且周德威启程前往河中府的消息也没有隐瞒任何人,这就等于告知郑璠,晋军这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若是朱全忠这边不答应要求,晋军随时可能在河中府方向投入兵马反击。
“统领,这就是李存勖的动作,不过很奇怪的是,郑璠那边并没有立即回绝,反而是派人连夜返回中原,对外说事关重大,要请示朱全忠。”副手将消息匆匆送到阿六身边之后,转而摇头道:“如今还没查清楚郑璠的心思。”
“这有什么好查的,郑璠是什么人?他如何会亲自出面和李克用谈判?朱全忠此次派遣的使节还未到长安,所以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动作。”阿六是长期坐镇长安,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