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户部存粮不足五万石,银钱绢帛更是寥寥无几,臣恐官员年俸尚且难以维持啊!”长安城中,伴随着李克用的撤军,一场围绕着钱粮的危机和争斗迅速蔓延开来。刘允章匆匆几句话更是让唐皇直接暴跳如雷,但是却无人能够帮他度过此次难关。
“邠州素来是重镇,那李茂贞难道没有在那里屯粮吗?晋王不是已经答应将俘虏的凤翔军战俘都移交给朝廷了吗?让薛王赶紧去接收啊!”足足沉默了半晌之后,唐皇才抬头朝着刘允章怒道:“把邠州的仓库给朕搬回长安来啊!”
“晋军临行之时已经将邠州府库都搬空了,那里已经没有一颗粮食了。”刘允章叹息道:“晋王说那是他们的缴获,不能交给朝廷,现如今人家都已经回到河中府去了。为今之计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陛下,宗正寺卿回来了。”唐皇大怒之下,再也没办法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但是从殿外匆匆而来的急报却硬生生的打断了他,也让朝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了外面。
“宗正寺卿,你如何这等模样?”匆匆走进来的李少周是狼狈不堪,浑身的衣裳破裂,遍布污泥尘土,连带着发髻都散乱下来,不注意的话根本忍不住来。
“陛下,臣在金陵被欺辱甚重,好不容易逃回,在山南道本为陛下筹措了两千石粮食,但是半路遇到劫匪,都给抢走了!”李少周此时是放声大哭,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劫匪?那山南道内如何会有劫匪?”唐皇霍然起身,指着李少周怒道:“皇叔为何不让杨守亮派兵护送?两千石粮食啊,那可是长安的救命粮你知不知道?”
“杨守亮如今被西川攻伐,兵马都调到西面去了,难以抽调人手护送!”李少周哭丧着脸道:“那群劫匪虽然蒙面不敢示人,但是臣敢肯定,一定是金陵派来的人,只有他们心思才会如此歹毒,这是要断了长安的根子啊!”
“薛洋,又是薛洋,为何朕每次肉绕不开他?”唐皇猛然间一拍案几,随即怒道:“难道这天底下就没人能制得住这头东南饿虎吗?”
“陛下,臣以为,如今既然陛下罢免了薛洋的官职爵位,这天策军群龙无首,不如派人前往金陵接收,再将南境州郡都设法收回朝廷,如此才能肢解金陵之势力,从而逐步消除薛洋在南境之影响啊!”氏叔琮此时算是没有了任何顾忌,直接开口一言说的满朝文武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陛下不可,此举岂不是要逼反南平郡王吗?”裴澈大惊,急急忙忙上前道:“陛下如果行此手段,是想好了如何应对天策军的怒火吗?那可是天下第一诸侯啊,举国上下,就无人敢嗫其锋芒。此时若是出此下策,难道右仆射是打算让天策军打到长安来吗?”
“裴澈,你什么意思?张口闭口南平郡王,你难道不知,如今已经没有南平郡王了吗?”李少周看着裴澈怒吼道:“那薛洋霸占南境大好河山,肆意妄为,不尊唐皇圣旨,你还为他狡辩,欺压陛下,你是何居心?”
“是,现在是没有了南平郡王,但是天策军还在,那数十万虎狼之师还在,他们依旧听从薛洋的号令,宗正寺卿,右仆射,你们自己说吧,若是陛下下旨,派人去接收南境江山,你们如何应对天策军?一个李茂贞尚且让我等在长安彷徨无计,你难道觉得天策军还不如凤翔军吗?”裴澈此时也怒了,毫不犹豫怒斥二人道:“宗正寺卿在金陵吃过的苦头难道还没有丝毫的教训吗?若不是你在金陵胡作非为,枉顾陛下信任,事情又如何会到如今之地步?”
“你!”李少周气结,但是此时刚要说话,却见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自己,那股不言而来的压力让他情不自禁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唐皇之后,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陛下,如今是时候重新考虑金陵的事情了,刚刚宗正寺卿也说了,杨守亮如今和西川的王建已经开战,我长安又少了一个可以掣肘李茂贞之人,而如今邠州被晋王移交给了朝廷,那便是横在朝廷和凤翔之间的一道梗,此时若是无有足有引起李茂贞忌惮之势力介入,只怕长安之祸转瞬之间必然再来。到时候总不能让宗正寺卿再被人打一回吧?”徐彦若见到众人都不说话了上前朝着唐皇道:“毕竟如今天下各路诸侯当中,唯有金陵四周无有对手,而且前两广多,若是薛郡王肯接济朝廷,那么至少,陛下也不用为了我等的年俸发愁,长安也可以借此渡过难关。日后在徐图进去便是!”
“你的意思让朕再去认错不成?”唐皇盯着徐彦若,似乎难以压制自己的怒气,但是后者却转而道:“不是认错,而是承晋王爷之情,恢复薛郡王的官职爵位。陛下难道没想过晋王爷为何在见到陛下给自己册封的第一时间没有谢恩,反倒是为了薛郡王求取恩赦?这是在给薛郡王戴高帽子,是在化解自己的难处,如今这天下有征讨大权的就只有他和薛郡王。河东和南境可不一样,他晋军虽然强大,但是却也难敌周边强敌,若是让他有了这个权力,梁王等人焉能如意啊?所以他才会想到了这一招,试图转移众人的视线,从而躲过这一场灾祸。这普天之下,唯有被陛下册封过天策上将军的薛郡王才能够顶得起这个权力,因为无人是他的对手,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各路诸侯对于他来说都始终心怀戒备,一旦天策军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