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你真不跟我回代州吗?”太原府外面,李存孝近乎于只带着高思继和安休休两人离开,原本的一行人马他也只托付给了这个如今唯一来送别自己的周德威。
“不去了,留在这里,说不得能帮着王爷一把。”周德威苦笑道:“其实四太保的主意也不算太差,只是另外一种选择,认真说来,倒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只是我觉得这主意不像是他想出来的,所以总觉得里面被人给算计了。”
“那是,他那脑子除了溜须拍马比我强之外,剩下的哪一点都不如我!”李存孝摇了摇头,随即道:“你留下来也好,至少你在的话这太原府还能安稳一些,我走的也能放心。”
李存孝朝着周德威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高思继几人快速离开直奔代州而去,只留下前者独自在城外伫立良久才幽幽叹息道:“他走了,河东只怕前途未卜啊!”
周德威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李克用越来越刚愎自用,甚至于如今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而李存信根本不值得相信,甚至于周德威现在都在怀疑,对方的那个方略根本就是杨行愍派人过来兜售的。这等人如何担得起晋军的前途大业?更何况,如今最能打的战将被人逼着离开,归乡务农!甚至于连代州的防务都不愿意交给他!这让这位不世出的战将如何能够平复自己的心情,更是让他自己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主上,我们真要回去务农吗?”高思继和安休休伴随着李存孝一路从太原府直奔代州城外,昔日的飞狐道附近,那里是李存孝的出生地,也是他作为安敬思时生活的地方。
“李存信当道,你觉得我们不回家务农,还能有出头的时候吗?”李存孝看了一眼自己在战场之上收服的两名手下微微叹息之后道:“我也知道,让你们跟着我回乡时委屈了,只是如今我是不敢把你们放在太原啊,稍有不慎被人算计,那就是死路一条。”这段时间李存孝的性子是真的变了,往常的那位飞虎将军不仅仅变得沉默寡言,甚至于罕见的出现了一丝颓废,此时说出来的话让高思继沉默半晌,转而道:“主上,你是汉人,不曾是沙陀部族一员,既然河东不可去,为何不去其他地方?靠着主上这一身本事,总有我们的用武之地,我和休休自然一路跟随,不论主上在何处,我二人都愿意倾心跟随!”
“去别的地方?还能去哪?”李存孝拉着两人坐在外面的破凉亭里苦笑道:“朱全忠那边是肯定不能去了,就算是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他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我这样的大英雄为他卑躬屈膝?至于那杨行愍,就算是了,能不能活得下来都还难说,我李存孝虽然没什么眼光,只有蛮力,但是他的处境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既然他两家不成,为何主上不去南边呢?”安休休此前没说话,此时忽然开口道:“那位薛郡王之前在剿灭黄巢的时候,不和主上见过一面吗?那可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主上若是过去,难道薛郡王会慢待了主上不成?依我看,这天下迟早是人家薛郡王的,我们就算是不投靠,那迟早等人家打下了天下,我等还是人家的臣民,早些晚些哪还有什么区别?”
“休休说的是,主上,您没看出来吗?”高思继是难得的话多一次,在旁边接过话茬道:“这几年,王爷、朱全忠包括杨行愍累死累活,争夺中原,到头来进展都不大,唯有南边都快一统了,那可是半壁江山,江南繁华绝对超越以往。此时除非王爷或者朱全忠一统了中原各地,否则断难是天策军的对手,我等小人物也无法撼动大局。所以不论是为了顺应时势还是为自家前尘着想,南下总比待在这里受这个窝囊气强!”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此时此刻身边就只有高思继两人,李存孝也不讳言,开口苦笑道:“薛郡王此前见他虽然年幼,但是一举一动却极有章法,对待手下也很交心,确实是乱世中我等最好的庇护之人。但是你如今也看到了,天策军已经统一了南境,手下文臣武将层出不穷,我等就算是倾心投靠,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啊!再说虽然父王如今不关注我了,但是好歹我也是十三太保,是他的义子,这就是打上了河东的印记,无法去除,易位而处,若你是薛郡王,你会放心任用我等吗?这就是我临走之前把你们两人也带出来的缘由,你们也被打上了我李存孝的印记,那李存信若想对付我,首先要收拾的就是你们二人。”
“可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薛郡王会这么想呢?”安休休看着李存孝那苦笑的脸庞,高声道:“我们诚心诚意的将所有事都说出来,那薛郡王若是愿意接纳我们,重用我们,那说明我们没看走眼,他确实是个大英雄,只得我等兄弟为他效命疆场。若是他心怀芥蒂,那就说明他名不副实。主上,为今之计,只怕薛郡王都不知道你的遭遇,她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人家也管不到河东啊!我们必须有所动作,提前把我们的诚意表露出来,才有可能得到人家的认可啊!”
“安将军此言有理,敬思,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一如从前啊!”冷不防的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一下子让三人霍然起身,却见到一位须发皆白,皓首童颜的老道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栖霞长老,您怎么还在代州?不是说您去了南边参加道会了吗?”安休休看着这位老道士脸上出现一丝激动,急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