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长沙城中,顾杨陈陆四家家主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长沙城内原本的属于闵勖权的节度使府被改造一新之后成了钟传的镇南王府行营,不过此时钟传早已带着大军离开了长沙,一路往南朝着连州而来。而此时坐镇的苏远清在一系列的部署落实到位之后,也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客人。
“启禀长史,我等冒昧前来,是想求见王爷,禀报最近几日听到的流传在湖南各地的一些流言,不知王爷他——”四大家族算是长沙乃至于整个湖南的支柱了,他们联袂而来,也代表着苏远清暗中制造出来的流言真的起效果了。他是将南平王府在东南新政推行的时候对于那些反对的世家大族的所有举动摘了出来,单独流传,如此断章取义之后这些家族很快就开始在流言越传越广之后坐不住了,毕竟此前他们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没有这般详细,如今在这个时候这种事情忽然大面积流传开来,肯定是有人在主导。而他们能想到的,在湖南境内也就只有当家人镇南王府了。
“各位,实不相瞒,王爷已经率军前往南境连州抵抗天策军的入侵了,所以你们没办法见到他。”苏远清眼珠子一转,转而道:“如今本官负责主理湖南政务,各位如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不知你们四位前来是有何要事啊?难道是最近王府在湖南施政对诸位有什么阻碍,所以惹出了什么民怨不成?”
“长史,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讳言。”长沙顾家家主顾延开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很显然对于对方道出钟传南下的消息很吃惊,但是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之后,开口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传言一一道出,然后道:“敢问长史,这些流言从何而来啊?为何忽然出现在湖南各地,是否是别有用心之人煽动?”
“都是南平王府那些该死的探子在阴谋祸乱我湖南人心啊。”苏远清叹息一声之后起身道:“诸位可知,岭南各地如今已经尽数被天策军拿下,南平王府已经拿下了除了东南所有要地,接下来就要东南两面进逼江西、湖南、黔中和剑南各道了。王爷也是勉为其难,所以才亲自率军南下,抵御天策军的袭击。只是没想到这对手居然如此阴险,大军进犯在前,有阴谋派遣刺探散布消息,扰乱人心在后,湖南局势堪忧啊。一旦湖南再被其收入囊中,整个南境江山,只怕都要落入南平郡王之手,到时候东南之举动,又要在各地上演了。”
“南平王府的新政当真是如传言所说,要等我等世家斩尽杀绝不成?”顾彦开看着苏远清,沉声道:“难道东南各地再无其他世家了吗?”
“有啊,除非各位甘心放弃自己的权势、财富、田亩和下人,转而从商。”苏远清看着顾彦开和其他三人叹息道:“整个东南世家十不存一,剩下的要不逃到了江西,要不就只能拒收投诚,乖乖放弃了世家的门楣和荣耀,转而和那些升斗小民一起从事贱业,否则的话南平王府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等世家至权势地位传承数百年,岂能说放弃就放弃?”杨家家主杨清起身怒斥道:“如此颠倒上下,枉顾尊卑,那南平王府岂不是要与天下世家为敌不成?”
“人家手中有一支无敌天下的兵马啊,一切以刀枪开道,诸位,我们如何能挡得住?”苏远清跟着道:“所以王爷也甚是发愁,不得不亲自南下,希望能把天策军挡在湖南境外,保一方平安啊。只是我镇南军毕竟是客军,而且在湖南根基不稳,兵力有限,只怕未必能够挡得住对方数十万虎狼之师。若是我家王爷也挡不住,那诸位你们就要好生掂量了,自家前途命运可都掌控在别人手中。”
“不知王爷如今需要我等做些什么?”陆康算是四大家族家主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了,所以他一开口,其他三人瞬间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那一瞬间似乎都明白了一件事。
“缺兵缺粮。”苏远清此时倒是没有隐瞒,直接朝着陆康拱手苦笑道:“我镇南军如今的处境本官不说诸位也看得见,所以我也不怕诸位笑话,和天策军对抗,单独靠一路诸侯根本没有胜算,所以本官早早联络了淮南道北面的杨行愍等人,一旦我军在南线牵制住了天策军主力,他们会立即攻入淮南道境内。淮南乃是天策军和南平郡王起家之地,一旦有失必然震动整个天策军,逼迫他们两头作战,如此才有胜算。只是如今我镇南军独立支撑南线,牵制天策军主力却力有不逮,兵员缺少,粮草更是不济,我家王爷也是焦头烂额,却不知从何下手啊。陆老家主乃是湖南之望,若有教诲,本官一定恭听。”
“若只是缺兵缺粮,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陆康咳嗽了一声之后缓缓道:“难得苏长史能够筹谋到两线逼迫天策军的法子,如此两家合力,最起码也可以将天策军牵制住,让我湖南从容布局。请苏长史转告王爷,湖南境内若是缺兵少粮,但说无妨,我等四大家族,一定尽心尽力,需要什么我们就拿什么,只要能挡住天策军,我等一定全力以赴听从王爷调遣。”
“老家主此言当真?”苏远清等的就是这句话,原本以为这句话应该是顾彦开首开,但是没想到陆康却直截了当说了出来。陆家虽然比不上顾家,但是陆康在各大家族之中威望极高,他开口比起顾彦开还要有分量。
“自然当真,长史放心,稍时我们四家就准备联手出军粮十万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