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少棠三人从艮峰走出来时,天色尚早。
终九畴入宗门时间短,无法判断冉少棠泼在地上的那盏茶水是何问题。
却能从尤不同几次殷勤劝少棠一人饮茶的态度中,察觉出尤不同定是对少棠有什么企图。
既然少棠只是点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终九畴便暂时按下心中疑惑。晚些时候,问李智就能得到答案。
满悔心中诧异,六师叔为何把少棠的茶换成了安神汤,自己与终九畴的茶却并无异处。晚些时候,他要跟师父禀告此事。
他问少棠:“七师叔的兑峰就在前面,要不要此刻就去?”
少棠摆手:“不去。我们回去休息。”
终九畴担心:“莫不是你身体不适?”
少棠摇头:“我怕六师叔等不及,派人去给我们送银子追着入股。到时候找不见人岂不白跑一趟。”
满悔不解:“看刚才情形他并未信任我们。你如何这么确定他会同意入股。”
冉少棠一只手搭在额前,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群山,阳光从山那边照射过来,细致的为每座山描绘出金色的轮廓。
她想,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这里的每一处资源都发挥到极致,药王宗不仅要做医术界的扛把子,还要做富甲一方的人间仙境。
六师叔尤不同若没有换茶的举动,她可能还要费些心思跟他打个攻心战,才能迫得他把银子交出来。
幸好他出手,少棠才胸有成竹。
六师叔痴迷医术,少棠于他而言,唯一可利用的就是她身上的血。
虽然这是个秘密,但发生她为师祖献血清毒一事,聪明人自会联想到其他方面。六师叔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少棠对着阳光弯起唇角:“他会来的。”
“那其他几位师叔那儿?”满悔看着手中账本有些发愁。
“自是不必去了。”
“为何?不是说好,钱庄要想做大,流动的银子越多越好。”
少棠一边往坤峰方向走,一边说道:“一个个游说太麻烦。等六师叔赚到钱,他们自会找上门来求我。”
“哦,不过,”少棠走着走着,调皮的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终九畴与满悔说道,“为了表示一视同仁,我们还是要给各峰送封信函。省得到时候他们看到二师叔与六师叔有银子赚却没通知他们,跑去师祖那倒打一耙。”
终九畴笑着摇头。
心想这真是只会咬人的小狐狸。
看来,他的计划最应该防着的人,就是冉少棠。
满悔听完少棠的一番话,自是喜不胜收。师弟真聪明。
他每天回去都要跟师父详细地说一遍少棠都做了哪些奇奇怪怪的事。师父听了一定会在院中听两个小人你来我往的交谈,浑身散发的清冷气质,仿佛天下事他都漠不关心。
不过,听到黑衣人三个字,他还是有所触动。径直上楼去了寝室。
三七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催促:“终山主,您跟小的赶紧回凌云殿呀。您这怎么上楼了。”
少棠拉住他:“没事,也许是急着出恭。你跟着不方便。”
三七眨巴眨巴眼睛,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冉公子,跟他们聊天时,经常蹦出句俏皮话,出其不意令人捧腹。
可是,出恭这两字用在终山主谪仙般的人身上,简直是亵渎了。
终九畴正迈在台阶上,听到冉少棠在庭院里胡说八道,差点脚滑摔下来。
早晚有一天,他要好好收拾这只小狐狸。
不大功夫,三七终于盼到终九畴下楼。
他手里还拿了卷画。
少棠伸手要去夺:“给我看看这是什么。”
“想看凭本事来拿。”被终九畴轻松避开。
少棠哪是这么容易放弃之人,两人围着院里新栽的几棵花树你追我躲,上蹿下跳,抢起画来。
目瞪口呆的三七,只顾看热闹都忘了要催终九畴快点干正事。
终九畴有意要教训少棠,引她去池塘边那棵梨树下,手中的画在她面前虚晃一下,少棠飞身去抢,一只脚勾在树枝上,身体如飞燕般凌空要擦过终九畴的头顶去夺画。
终九畴矮下身子,手指朝着少棠挂在树枝上的脚腕轻轻一弹,少棠吃痛,再使不上力,身子直直朝池塘扎去。
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看热闹的三七被水扑了满脸。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木呆呆地问唇角含笑的终九畴:“你不下去救人?”
终九畴拿画卷敲了一下三七的头:“师叔我不会泅水,要不你去救?”
三七慌忙摆手:“小的不会小的不会。我去叫人来救。”说完他撒腿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冉少棠却从水中站了起来,及时叫住他:“滚回来。”还嫌丢人没丢到家呀。竟想找人来看她热闹。
终九畴你给小爷我等着。
冉少棠眼神里冒着冰冷的寒气,盯着终九畴,暗暗发誓一会儿就去把破云剑法练个百八十遍,等他回来直接把他削成肉泥。
少棠打着喷嚏刚从池塘里爬出来,后院听到动静的秦晓月跑了出来,看到眼前湿漉漉的自家偶像,手舞足蹈大喊着阿父阿父,快来看看呀。
一边麻利地跑回后院,把正晒着太阳的被子抱了出来。
少棠只觉得自己刚从水里逃出生天,就被人从头到脚闷到了被子里,差点憋死。
也罢,听到谢迎刃与秦茂林慌张的脚步声,就让她闷死在被子里吧。
太特么丢人了。
而终九畴此刻却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