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了,洁玉开门再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放心。闭上门复看虞昭:“下手轻些,对自己要心疼些。”
虞昭点头,轻轻挽起袖子,拿出藏好的簪子,没有一丝犹豫,只往手上戳。
一个,两个,三个,直至整个手臂都是血点,虞昭才愿意停下。
是疼的,但这些年受过的皮肉之苦也不少,所以虞昭咬牙忍得住,不过面色不可避免变得在妆台旁边,暗自将头上的花取下,看着镜子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这边老鸨带着大夫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小药童。虞昭定眼瞧清,彻底放下心来。
顶着一身药童服的藕花暗自给虞昭使了个稀奇古怪的眼色,后对那大夫道:“师傅,咱们得快些,邻城听说逃了许多染疫的人过来,咱铺子没你看着,那几个混小子什么人都敢接的。”
闻言,那大夫点头答应着,伸手给虞昭探脉。那些人的新鲜还没瞧后,又围进来看着虞昭瞧病,你一言我一语悄声议论着。
忽见那大夫眉头紧皱,好似不确定般,再细探了一会儿,脸色大变。
如同摸到了什么毒蛇火蝎一般,那大夫连忙将虞昭的手甩开,做慌张样,嫌弃地掏出一张帕子不停地擦手,好似怕极,语无伦次道:“这……这人染了疫啊!”
一听虞昭身上有致命的瘟疫,众人大惊,连忙惊慌失措惊叫着向后退。那老鸨有些不信,指着大夫厉声呵斥道:“老混蛋,胡说什么?这好好的一个人怎就染了疫了?”
见此情景,虞昭装作心虚,把手往后藏了藏,这微小动作即刻被老鸨发觉了,脸色也变了,警惕起来。往后退了退,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侍女:“你去!看看她身上!”
被指着的人害怕,摇着头战战兢兢往后退去。那老鸨见此,抓住她的领子用力往前一摔,那丫头直接扑到虞昭床前,吓得连忙连滚带爬往旁边逃。
一旁的洁玉胆子一直大,好似破罐子破摔一般,自告奋勇走过来道:“我来,同她待了这样久,恐真有也逃不过了。”
说完就上前来,虞昭做躲避状,洁玉强硬拉过她的手,掀开一看,触目惊心全是黑红黑红的血点。洁玉尖叫一声,瞬间把她手甩开,装作十分惊慌,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屋中其余人也都看清了,看热闹的姑娘们吓得一哄而散,有人鞋都被踩掉了都顾不上。
老鸨态度也瞬间变了,离得远远的,指着床上的虞昭,朝几个胆子大没逃的人大声喊道:“扔出去!把她给我扔出去!”
没人敢动,那老鸨又喊了声,旁边一人连忙劝道:“妈妈,小声些,若让旁人知道了,还怎么做生意啊。”又指了指洁玉:“她恐怕也要留意着,万一也被染上了,咱楼里,可遭殃了啊。”
听了这话,老鸨慌乱,来不及细思,左顾右盼,拿起旁边一根撑帐子的棍子,指着虞昭:“滚出去!管好嘴巴,若坏了老娘的楼里姑娘的名声,你就准备被扔到河里喂鱼吧。”
虞昭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就起身,迈开步子往外走,周围的人躲瘟神似的避开她,很轻松便拐到了门口。
出了门,才见阳光,虞昭身子就被人一揽,下一刻被带上了幕篱,再看,原是莲叶,松了一口气,却不见虞陆,虞昭心中担忧,连忙问道:“我娘呢?还好吗?”
“先离开再说。”莲叶一只手动不了,用一只手将虞昭揽着出了花巷,边走边告知:“老夫人和东西被我安置在客栈中了,好好的,你放心。”
虞昭点头,回望那花巷,不一会儿,藕花和那大夫一起出来了,见她给了大夫一大袋钱,疾步往这边跑过来,一停下便笑:“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进青楼,那婆子也太好笑了,粉涂得跟鬼似的,还带那样红的花。”
见她这般不守规矩的样子,莲叶训斥了两声,虞昭连忙压下,问道:“里面的人如何了?”
藕花笑嘻嘻答道:“你放心,她们忙着洒醋焚香呢,那大夫拿了钱,花婆子还托他买药材,有钱赚乐得很呢,不会有事的。”
闻言,虞昭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嘱咐莲叶:“待会儿回去了,你拿些钱财来,为里面一个叫洁玉的女子赎身,只说是她原先救过的一个人报恩。其余什么都不要让人知晓。”
“明白。”莲叶答道,虞昭又转头问藕花:“可看清了那群人的面貌,身上有何特征?”
“岂止看清了!”莲花得意极了,将怀中揣着的东西给她看:“逃的时候,我拐去屠夫家抓了个猪血袋子,那人招招下死手,被我带进了河里。不过那样多的血,他肯定以为我死了。我随手一抓抓下这东西,挺好看的,你可曾见过?是你的仇家吗?”
看清了那牌子的花纹,虞昭愣住,又接过仔细看了看,自然是见过的,且熟悉得不得了。
不止一次,楚子凯晚上赖在朝晖宫不愿走,虞昭替他摘下这牌子,看着他放下劳累一天的疲惫,在自己旁边安睡。不过那块牌子是金的,这牌子是银的,尊卑分得清楚,但都代表着一个地方——东宫。
不知是何感受,总之是不好受的。虞昭清楚,洛原行宫假死之法瞒不过楚子凯的眼睛。但源帝花了巨大血本做的那场戏,天衣无缝。
背叛的仇恨算是让他记住了,可虞昭竟不曾想过,他恨得想要了自己的命。
转念一想也对,虞昭那一刀,虽下了功夫找位置,可那架势,不也是像奔着他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