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的刑房中近来尖叫嘶喊声连连,听得让人心中发冷。云昭容一直不知自己中了圈套,为着源帝的那句酌情处理,将齐府,云府卖了个干净。桃夭受不住刑,早早殒命。
文房司倒浆的宫女秋容和送泔水的内侍阿七去了半条命,也招了个彻底。源帝将一张张供词甩到齐行脸上,至开朝以来,齐家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但狡诈是齐行的强项,背后捅人一刀这种事做的得心应手,几番诡辩将罪名全都推给了云府。
但还是因此事元气大伤,屋漏偏逢连夜雨,源帝又将惩治之事交给了虞程。见风使舵的人有弃暗投明之意,一时势力大减。齐行痛心而观之,却只能默默忍受,不由成了一队,卓姚搬了把椅子扶着虞昭坐下。
跟此事有关联的人都被带了出来,跪了一排,大多吞了碳,口齿不清地胡乱求饶。云昭容被按住,脸贴在地上还在破口大骂:“小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是先皇后表妹,同她一起进宫侍奉陛下,也敢越过我抚养嫡子,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虞昭听着,脸色丝毫未变,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开口对站在后面的嫔妃道:“本宫年纪虽小,今日却不得不在这里再给诸位上一课。陛下为何如此信任我?只因本宫划分得清后宫与前朝的关系。袒护母族的想法可以理解,可若仗着母族的势力在宫中为非作歹,这就是下场。且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日后对皇子有什么坏心时,想想今日此景,会有好处的。”
说完,朝旁边的人抬头示意。“行刑。”
立刻就有人上来,一把将躺在地上的人头发扯起,往嘴里面灌药。仔细一看,正是楚子宜当日所中之毒。
不一会儿全都灌下,一些企图活命的人赶快抠喉咙想吐出。不想又被扯起,被灌下能使毒物药效增加催发的催毒药。
立竿见影,那些人身上冒出的一片片红癣,愈发严重,逐渐渗出了鲜血,哀嚎声一片。又有人拿上一桶东西,泼在上面。
场面惊悚,顿时吓得嫔妃们尖叫着往后退,那泼在上面的东西,竟是一只只蠕动的蚂蟥。
沾上了人身子,又闻见了血味,蚂蟥直往伤口里钻,贪婪的吸着血。这场景看得虞昭心里都发怵,想着楚子宜当日痛苦的样子,便有勇气迫使自己睁着眼看。
场上静默无声,无人敢说话,有几个胆小的直直昏了过去。卓姚吩咐着人上来将他们抬走,其余没昏的一个都不许走,被迫看着这恐怖场面,皆是面色苍白。
大雨将至,风有了丝寒意,虞昭手心被吹得冰冷,握着茶盏暖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叫落下,云昭容没了气息。虞昭头也不回地问道:“丽嫔,可学到了?”
丽嫔被幽静在宫中多日,宸妃的厉害之处,从来都是从别人嘴中得知。出来见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起初还不信。却见往日嚣张跋扈的刘妃和沈嫔都服服帖帖的。也小心翼翼的观望着。
此刻亲眼目睹这手段,只觉得寒意肆掠全身,听虞昭点到自己,连忙行礼答道:“嫔妾知道,再不敢有不轨之心。”
虞昭点头,随后摆摆手放行众人。
得了允许,所有人都如逃命一样慌忙走出院子,刘妃捂着胸口一直念道:“阿弥陀佛……太吓人了……”
沈嫔脸色也不好看,忽见向来沉默寡言的冯妃面色如常,奇怪道:“你向来是个柔弱性子,居然不觉害怕?”
冯妃拨着念珠,平静答道:“心中无鬼,何须害怕。”
此言换来不屑冷哼一声,沈嫔与众人分道而行。
待人散尽,卓姚偷偷压低声音告知虞昭。“方才最后一次审问,云昭容身边的贴身宫女招出,齐行是得了娘娘省亲回府与虞大人的谈话内容,故着急催促云昭容给五殿下下手。”
这样的吗?虞昭脑中飞速细思,和虞程会面在上午,云昭容午膳时分见过楚子宜,消息为何传得这样快。
忽一个大胆揣测在脑海浮现,虞昭不可置信,但除此之外怕没人有这样的本事。略微惊讶过后,虞昭心中暗笑,心中有些解气,虞程啊虞程,恐是你后院起火了。
精心养护近半月,楚子宜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又开始笑了。可能是疼过了,长了教训,不似以前那般磨人调皮。虞昭心中还是带着愧疚,此后越发警惕。
楚子宜日渐长大,一声声母妃叫的甜,也开始分得清喜怒哀乐。那几只大狼狗中有一只下了崽,但大狗没那么熬过去。
养狗的内侍不小心将消息说漏嘴,楚子宜坐在石阶上抱着小狗嚎啕大哭,劝了许久都没用。
直至楚子凯带了只兔子来,这才抽抽噎噎到厨房拿了颗白菜喂着,渐渐止住了哭泣。
虞昭正松了一口气,忽见楚子凯也递给自己一个东西,抬头看,是一张精致的弓。只听他道:“这弓弦柔韧轻和,不易伤手,不久后的围猎,你拿着玩玩。”
“没空。”虞昭拒绝道,看向正在喂兔子的楚子宜,继续发呆:“我得看着子宜。”
楚子凯劝道:“你把他养的太过娇气了,这样不好。”说着自顾自的放下,坐在她旁边,又问:“你想学骑马吗?”
确实有些兴趣,虞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楚子凯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跟父皇提,后日他要去马场练手,你跟着来就是。”说完拔腿就往御书房去。
“……”看着他的背影,虞昭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