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一事,表面看虽像是告一段落,实则在虞昭松口表态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
虞昭能确定的是,当日自己拒绝得决绝,分明让耶格岐看清了态度,可他还不愿放弃,甚至直接与南荣卫骁谈论此事,用其中利弊让虞昭不得不应下。
这举动太极端,不由让虞昭心惊,仿佛明白过来,耶格岐所倾注在自己身上的情意,并非如先前所想的那般浅薄。
若是一时兴起,怎会不择手段不问真心也要先将人稳住,承担的风险这样大,昭示着耶格岐对虞昭非同寻常的在乎。以至于要赌,像是打定主意想先让虞昭留在身边,企图日久生情。
得到任何人如此深情,虞昭都不会像这般苦恼。可耶格岐实在和旁人不一样,他是西番未来的君主。
倘若有一天,虞昭行踪暴露,楚子凯为泄愤逼迫西番交人,耶格岐若是选择与他对抗,便是两国之争。
此后果太严重,是虞昭绝对不想要看到的。
可如今,从西番内部局势来看,耶格皇族与南荣府联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虞昭若此刻不应下,又忧心耶格岐是否会再做出急切举动。若这时候闹出什么动静,大楚那边,定能闻得消息。
所以对于此事,虞昭无奈至极,只得先行拖延之计,心中祈祷着,但愿楚子凯的恨意在意能随时间消散,不再腾出心思寻自己的下落。几年之后,一切都忘记,天各一方,两人都得以安好。
……
自虞陆在百善寺受伤之后,每日清晨天不亮时,南荣夫人都要带着煨好的补汤,乘上马车过去,还特地吩咐德娘要拦着虞昭。
听虞昭一直在门口闹,喊着要跟着去,南荣夫人掀开帘子,敷衍哄道:“你就在家乖乖待着,祖母去看一眼就回来。”
话说完后,虞昭探着身子,还没来得及张口回应,就听南荣夫人就命令着车夫赶快驾车,一骑绝尘,霎时便看不见踪影了。
望着那马车留下的车辙印,虞昭无奈,再不甘心也只能转身往回走。
自问世以来,虞昭甚少有这样缠人的举动,今日非闹着要跟去,实在是因为好奇的紧了。
前晚与南荣卫骁商议耶格岐提出的联姻之事后,南荣夫人将关于虞陆的事也说了出来。
不过神神秘秘的,只告诉虞昭求娶虞陆那人,是邻城纺纱庄的老板,其余的事,一概全瞒着虞昭。
不知那人品行如何,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让那人与虞陆结缘了,情况不明,如何让虞昭放心。偏偏南荣夫人什么都不跟她说,还非不让她自己去看。
郁闷至极,毕竟婚姻之事关乎女子今后命运,虞陆身为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母亲,与她未来相伴终老的人,自然是让虞昭上心的,此事也想出一份心思。
无奈南荣夫人却说:“和宁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呢,这些事情祖母安排就好了,你娘也是祖母的女儿,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这番话说了多次,虞昭自然知道南荣夫人不会亏待虞陆,可她越是瞒着,虞昭一探究竟的想法就越来越强烈。无奈被德娘看住,总不能翻墙逃出去看吧。
想到翻墙,虞昭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藕花,连忙叫来身旁的侍女,吩咐道:“你去百善寺换了藕花回来,我昨晚做了噩梦有些害怕,她陪着我我觉得会好些。”
只要虞昭不闹着出去,这不算是什么为难的事,那侍女应下,当既上了马车往百善寺去。
不过一会儿,藕花好似迫不及待也要同虞昭分享,急匆匆飞奔进院子,迎面就撞上德娘,手忙脚乱整理了仪容。做模做样行了个七歪八倒的礼:“姑姑好。”
看她这般咋咋呼呼的样子,德娘眉头皱起,不放心,将她拉到一旁,悄声嘱咐:“夫人特地嘱咐过,先什么都别跟小姐说,要等她慢慢接受才好。”
藕花连连点头,打了个响指示意她放心,一溜烟又往阁楼上冲去。
一打开门,虞昭早早倒好了两杯热茶,头也不抬问道:“祖母不让你跟我说?”
藕花点点头。
虞昭将茶递给她,又问:“那你还打算跟我说吗?”
没有丝毫犹豫,藕花上前接过茶水,坐着喝下。还不等虞昭问问题,直接道:“小姐,那男人可真有钱!听住持姑姑说,心也善,对夫人也挺上心,就是夫人自己好似有些不愿意。”
闻言,虞昭挑眉,问道:“我娘她是顾忌礼法还是怎的?”
藕花有些踌躇答道:“其实我看出来了,夫人她多少是有些心动的,但……许是她觉得自己腿不好,有些不愿,再一个,就是顾忌着小姐你……”
吞吞吐吐的,虞昭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虞陆因腿瘸自卑,虞昭知道的。可顾忌着自己?乍一听,只以为她是怕自己不同意。
转念一想自己早就表态了不会反对,南荣夫人还是瞒得这样紧,虞昭便知不会这样简单。开始怂恿藕花:“没什么好顾忌,前因后果如何,你实话告诉我就是。”
藕花摇头,嘿嘿嘿地干笑几声,缠着虞昭胳膊讨好道:“小姐别为难我,我若告诉你了,我姐会怪罪我的。”
虞昭抬头扫她一眼,嘴角一勾,慢条斯理从袖子里拿出个宝石手串,左看右看,往投射在桌上的阳光中一放,宝光璀璨,把藕花的眼睛晃得亮晶晶。
她那小财迷样,被虞昭尽收眼底,所以即刻便被拿捏住了后颈。
虞昭将那手串晃了晃,故作语重心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