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蓝白条纹的病服,安静地闭着眼,漂亮扇形的睫毛一颤不颤,手臂上吊着输液瓶,似乎刚换上一瓶,还是满的。
医生说他的身体素质很强,应该这几天就会醒过来。
战龙城原本是想直接把他带回国内,但又怕走漏了消息,引起国内局势变动,所以才打消了念头,决定等战寒爵醒来再看。
这也恰好给了宁溪机会。
陪护看到宁溪翻阳台进来,吓了一跳,指了指屋内,把门拧开了,而后自己一个人待在阳台,给他们留着充足的空间。
宁溪感激地望着女护士,悄然走近战寒爵病床前……
望着他平静却又苍白的面颊,由于虚弱,少了平常的狷狂和严肃,多了几分平和。
宁溪捂着嘴,突然悲喜交加,心脏都揪着生疼……
真好,他还活着。
她坐在床沿,修长的指尖细细描摹他深邃的轮廓,先是他紧闭的双眼,再是浓密的睫毛,而后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双唇……
划过他唇角时,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发现他下唇的右边有一点点磕破了皮,此时已经结痂。
是当时在车上的时候,他突然把她推开,她无意识地咬破了。
“战寒爵,对不起,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宁溪握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有些笨拙地替他搓了搓。
好像搓得越热,他的体温越高,就代表生命力越强……
也不知就这样静静地陪了他多久,宁溪明明说看一眼就离开,却总是舍不得走。
隔了一会,她身上的疼痛也加剧,竟疲惫地睁不开眼,有了倦意。
战勋爵跳车的时机有点晚,还不小心撞到了脑袋。
即便在昏迷中,脑子也疼得炸裂,他眉心蹙了蹙,恍惚间是觉得有人在握着他的手,柔軟温热,时不时又有人在他耳畔说点什么。
指节微动,他缓缓睁开了眼。
病房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刚试探性地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一双柔軟的小手握着。
后背和大腿都一阵撕扯般的疼,让他不禁吸了口冷气。
目光又顺着这只小手往上瞧,宁溪趴在床边睡得很沉。
发丝略有些凌乱,不听话的垂在脸颊,遮掩了她漂亮的眼睫。
回想起坠崖前的事,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这一次也算是侥幸,他们都活了下来,他决不允许再有下一次!
另一只手吃力地拨开她鬓角的碎发,战寒爵温柔地望着守着自己的女孩,这一次,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应该能留下她了吧?
正在这时,战寒爵感觉到掌心里女孩不安稳地挣扎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战寒爵,不要……不要死……”
随着她的轻呼,眼角似有眼泪流出来,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宁溪?”战寒爵连忙捏了捏她的小手,又推了推她的肩膀将她摇醒:“醒醒……”
宁溪被他摇晃着醒过来,可是还沉浸在噩梦中,好一会没有回过神,只是呆呆地盯着面前突然醒来的男人,眼底卷着晶莹的泪光。
“做噩梦了么?”战寒爵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心疼不已。
“战……战寒爵,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宁溪终于回国了神,从噩梦中抽身,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整颗心都跟着雀跃起来。
她激动地站起来,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他。
掌心里突然缺了她的小手,战寒爵心里也跟着一空,干脆朝她摊开单臂:“过来,让我抱抱。”
宁溪呜咽着没有拒绝,扑进他的怀里,又哭又笑的,含糊不清地呢喃:“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出事,多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战寒爵右臂有伤,只能虚抱着她,薄唇贴在她脸颊,尝到了淡淡的咸腥味。
然后吻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下……
“我还没死,你哭得这么伤心,不吉利。”
他嘶哑着嗓音轻声哄着,想开玩笑却没什么力气。
“你以后再敢抛下我试试!”宁溪故作凶狠地瞪着他,偏偏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我不许你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否则我……我就带着两个孩子改嫁,让他们叫程颐爸爸,我气得你棺材板都盖不上……”
战寒爵盯着她,眸色幽幽地加深:“我刚醒你就这么气我?”
说着,他突然捂着胸口,略微弯腰,一副难以喘息的样子。
宁溪慌了,怕真得把他弄伤,又连忙伸手去检查他的胸口……
战寒爵眸光微闪,想把她拉进怀里狠狠地亲吻。
可是浑身伤口都疼,竟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顿时懊悔地青了脸。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想要抱抱她都困难。
否则就凭她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他一定把她压在床头……
只是这样想着,体内就有一股热血在沸腾。
宁溪在他胸口摸了半天,就摸到一片光滑,没有任何伤口的痕迹,不由咬紧了下唇:“是不是内伤了?你等着,我去叫护士过来……”
“别走。”战寒爵霸道地圈着她,被她摸得心猿意马。
嗓音也更加的暗哑。
“你在崖顶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只要我回来,你什么都肯答应我?”
“……”宁溪这会想到那时的失态,有些不甘,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我重复么?你在喊,已经戴上了我的戒指,想要西式的婚礼。”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