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些,刘旭又收到一对景国官员送来的玉璧。
“这次是谁?”完颜盈歌坐在正堂查看随身携带的北方地图。
她这几日时时刻刻想着北方战局,几乎夜不能寐,虽那平南王断言他们赢定了,可她依旧心中忧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见识,他的话定不可信!
刘旭进来,将玉璧小心放在桌上,才道:“中书舍人起栋,据说之前是淮化知府,后来景国南方叛乱,被平南王平定,淮化府有牵扯,景国皇帝大概不放心他,所以将他调往京中,不愧是一方知府,封疆大吏,就是有钱。”
“你哪里知道这些的?”完颜盈歌惊讶。
刘旭笑道:“在下自有办法,公主不必多问。”
“哼,你们这些汉人,就是奸诈狡猾!”完颜盈歌不满。
刘旭也没跟她争辩,而是在对面椅子上坐下,然后严肃道:“公主殿下,从这几日景国官员的动向来看,北方大战,我们应当是赢了。”
完颜盈歌一愣,然后将信将疑的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若北方没赢,景国人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哪来这么多人登门拜访。”刘旭淡淡道。
“可他们是景国官员?”完颜盈歌还是有些不解,她不能理解,即便如此这些人岂不是有吃里扒外的嫌疑。
刘旭却冷冷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若我金国做大,不知又多少人巴不得与做我大金走狗,公主别看这些景国官员各个满嘴仁义道德,家国天下,视我们为下邦,若到皇上北定上京之时,他们只怕会送上钱帛,以求王师不南。
起初我们才到景国之时,除去陈钰和平南王,人人漠视,如今之际却拼命拉拢,肯定是北方局势出了变化,当官的都不是傻子,稍考虑长远利益,就明白不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开始拉拢我们。”
完颜盈歌听完很吃惊,又觉得这话不像出自平日对他唯唯诺诺的刘旭口中。
随即又想到如果北方真赢了,岂不是能大出口气!此前景国官吏漠视不说,平南王那混蛋更是威胁暗示她什么渡海兵出辽阳。
刘旭却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提醒道:“公主,此时不宜与景人结仇,更不能张扬。”
“为什么?按你说的,我们明明赢了!”完颜盈歌不解。
“越是赢了,越要低调处事,若皇上赢了,定会趁势占据中京,此时景国立场便格外重要!”他认真道:
起初我也不怕景国与辽结盟,毕竟远水难解近渴,再者辽国也不放心景国大军在他们地界招摇过市。可直到前几天在河畔听平南王一言,再看王府那些如山岳般的大船,我便想到,若景国与辽国结盟,景国走海路攻辽阳府,我们该如何应对?”刘旭一脸严肃。
完颜盈歌也一下跳起来:“他敢!”
刘旭厉色呵斥道:“公主殿下,事关家国存亡之际!不可意气用事,要多冷静想想。
景国若与辽结盟,平南王如何不敢?他年纪轻轻败过十王大军,定过景国半壁江山,若他带精锐,用他那些大船走海路北上辽阳,两日便到!
上万大军,辽阳中京想相距千里,首尾难顾,我大金如何应付?”
完颜盈歌呆住了,随后面有惧色,她也慌了,冷静下来也想到这个问题,而且越想越心惊胆战。
平南王当时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确实若他上万大军横渡渤海,他们如何应对.......
若走陆路,他们根本不怕,走陆路就算辽景联盟,也是一路抗敌,而且合军一处容易出矛盾。可如果景人走海路,用王府那样的大船载精锐北上,他们就会腹背受敌。
辽阳可是大金的大本营啊!
“那我们要怎么办?”完颜盈歌也有也慌神了,这感觉如被人扼住脖子一般。
刘旭起身看了看门外无人,便小声道:“公主殿下,当下首先便是低调行事,切莫声张,就假装我们不知此事。再者要讨好平南王。”
“让我讨好他!”完颜盈歌不忿。
“殿下,不可意气用事啊,我打听过,那些大船本是王府私有,和朝廷无关,曾助力平南王平定南方叛乱,从此之后便用于通商,但若想用于军事,随时可调集。所以说到底,只要平南王不支持,景国便没有能力从海上登辽阳。”刘旭小声道。
完颜盈歌咬牙切齿,可也只能点头答应,因为这攸关大金国命脉。
就在两人继续商议细节时,有人来报,说太子府有人来拜会。
刘旭皱眉:“太子府?景国太子我们并不相识,太子府为何来人。”不过还是起身亲自去迎接。
.......
黄昏,在老丈人那吃了一肚子瘪的李星洲靠在小院凉亭里喝茶。
诗语和秋儿还没回来,阿娇、月儿还有凑热闹的何芊去给斗篷挑买花饰去了。
小院里有他,还有来串门的起芳。
按理来说,男子住处外来女眷不得擅入,这是礼法,不过对于起芳无所谓,因为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清楚楚自己所求何物,李星洲也明白。
两人随意喝茶,聊聊苏、泸局势,李星洲也给她做一些交代。
聊着聊着,说到天下大势,她又问起:“我还是不解,按理来说,王爷与金国使者谈判,应该趁其不知北方战况时尽快谈好不是吗?否则一旦他们知道金军大胜,岂不会以此为挟加价?”
“哈哈哈哈......”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