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来得比较晚,公厕正式完工,村民们得到消息都争先恐后的要来试试,尽管没有需求,但憋也要憋一点出来,然后爽歪歪的拉动蹲坑上面的机括,听一声冲水的声音。
大山和大宝两个苦逼人儿,已经来回挑了几十担水,最后还是丑娘出面,规定以后每户都要派人往水箱挑水,毕竟不能只用不出力不是。
众人也没意见,公厕干净整洁,排泄物被水一冲就流到了坡底的大坑里,很是方便,而且还莫名的好玩。
用过公厕的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席云飞又是一通夸赞,可惜正主不在,此时正在亲自下厨做好吃的。
院子里,二爷和六叔已经围坐在青石板边上,大哥席君买正心疼的替他们倒酒。
旁边刘氏和席云飞正在简易的火炉旁边整几个小菜。
香煎鱼干,剁椒鱼头,凉拌三丝,再有一盘村民们送来的河虾,块头很大,这东西可是纯野生的,后世基本只有深山里才能找到,至于调料,自然都是席云飞买的。
酒是早上席云飞送给大哥席君买的二锅头,不过是新的一瓶,席云飞刚刚跑卧室里买的,然后装在一个陶罐子里掩人耳目。
不过小气大哥席君买不知道,一直以为是席云飞把送他的那一瓶拿出来分享,所以正发着小脾气。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己这个抠门的大哥,席云飞将最后一道油焖大虾端上石桌,也坐了下来。
二爷举杯啄了一小口,享受的闭着眼睛回味了半响,才悠悠说道:“美滴很,美滴很啊,二郎如今有了赚钱的手段,这日子过得也愈发精致了许多。”
席云飞呵呵一笑,手段谈不上,就是有个逆天的金手指,不过现在村里人都以为自己是靠打渔为生,倒是省得自己去解释。
六叔也喝了一口白酒,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不过人却很清醒:“二郎这酒辣滴很,不过得劲儿啊,六叔我就好这一口,可惜突厥南下,已经两个月没酒喝咯。”
“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在县里喝的酒能有这个一半好?”二爷借着酒劲,说话很大声。
六叔打了个哈哈,谦让道:“二哥说的是,这酒美滴很,县里那些跟这个比起来,好像加了几大碗水一般,没劲。”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席云飞一家子边吃菜边应上几句,氛围倒也融洽。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直接坐在院子里乘凉。
席云飞想起下午分发食盐的事儿来,转头朝二爷说道:“二爷,咱们村里的村民以前都靠什么为生啊?”
“你是说生计?”
二爷和六叔互相看了一眼,才说道:“各有生计吧,田老大是个庄稼好手,平日里靠卖菜为生,不过已经两个月没有开市了,他地里那些菜估计都烂了好几茬。”
“我呢,就是个制陶的,陶罐、水缸卖得不错,精致点的县里有卖纯白的瓷器,咱也烧不出来,就是赚个乡里的辛苦钱。”
“柳老三,哦,就是你花婶家那个穷酸,那老小子读过几年书,之前在县里帮人写信教书,生意倒也还好。”
“······”
“老六你也知道,是个巧匠,以前就在县里跟着几个工头乱跑,可以说咱们下沟村里混得最好的就是他咯。”
听见二爷说起自己,六叔急忙打着哈哈,笑着摆手道:“二郎别听你二爷瞎说,我也就是刚好认识几个贵人,盖个小阁楼,修个楼梯栏杆什么的还行,大工程咱们搞不动,哈哈。”
席云飞知道六叔应该是个社会人,有心机会算计,但本质是朴实的老乡里,能一天半就按自己的要求修出那个公厕,手艺肯定不一般。
“六叔不要自谦了,您的本事我认可,所以晚上叫您过来,也是想让您帮忙看看我画的图纸,我打算盖个阁楼,这可不是玩笑话。”
六叔笑着点了点头:“有活儿干当然好,其他的咱不要,就这酒,你给六叔留上几两,等以后开市了好让六叔拿去做做人情就行。”
“酒好说,房子盖好了,酒管够,哈哈哈。”几瓶二锅头而已,席云飞不以为意。
倒是二爷眼红了,吃味的瞥了一眼意气风发的王老六,痴痴的看着席云飞欲言又止。
旁边刘氏很是精明,伸出脚踩了踩儿子的脚背。
席云飞见到母亲的眼神示意,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犯了大忌,人心这东西很奇妙,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六叔有了生计,那二爷就不好冷落,而且自己还欠了二爷一个大人情。
心中对母亲的玲珑心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席云飞赶紧哈哈道:“二爷,我听您刚刚说田大爷是个种菜高手,怎么?他地里菜多得吃不完吗?”
二爷心里嫉妒六叔有生计,不过毕竟是人家席云飞盖房子,他就是一个制陶的也帮不上忙,听到席云飞转变了话题,无奈应道:“是啊,你田大爷是个好手,奈何村里家家户户都种了不少青菜,县里又没开市,所以菜只能烂地里了。”
席云飞眉心微蹙,想了半响,才抬头疑惑道:“青菜吃不完,为什么不制成泡菜?”
“泡菜?你是说酸菜?”二爷几人面面相觑。
最后却是母亲刘氏开口,道:“酸菜不好制,耗费大量食盐不说,十罐酸菜能成功一罐就很不错了,所以算是个赔本的买卖,也只有县里的大商户才敢大量制作酸菜。”
“十罐酸菜成功一罐?成功率这么低?”这下子轮到席云飞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