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李世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立政殿。
不管事物多繁忙,他每天都会来这里一趟,看一看自己亲自抚养的李治、小兕子。
依照常理皇帝是不允许对特定的某一个人特别偏爱的,这样会引发诸多的不良反应。
但向来纳谏的李世民,只要一面对长孙皇后所生的儿女就会变得异常顽固,不听任何的劝说。长乐公主,李承乾如此,李泰如此,李治、小兕子更是如此。他将李治、小兕子留在立政殿拒绝了给两个小家伙找母亲的规矩,自己亲自抚养,再忙再累都是风雨无阻。
在他心中李治、小兕子的母亲就是长孙皇后,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取代。
“父皇!”
听到这一叫声,李世民身上的疲累尽去,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脸道:“今天朝堂出了点事情,耽搁了。小兕子已经睡了?”
李治指着一旁睡着的小家伙,轻声道:“怎么说也不听,非得等父皇回来。”
李世民习惯性的将小兕子抱回了房间。
回到了大殿,李世民拷问起了李治的功课。
李治对答如流。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听你老师说,你想注解孝经?”
李治颔首道:“是的,儿臣近来读书,有许多想法,便想注写出来,尝试一下。到时候还望父皇审阅指点……”
李世民皱眉道:“但为何是孝经?”
身为一个君王,对于孝经中的很多东西,并不认同。
李治道:“孩儿以为身为人臣孝道最为重要,人生在世,幼年侍奉双亲,长大后侍奉君王。以子孝修身养性,以臣孝侍奉君上,方为做人之本。若枉顾孝道,不爱父,不忠君,与qín_shòu何意?”
这一番话,直接说道李世民心头上去了。
他不认同孝经,但却希望天下人都以孝经为准,侍奉他这个君父。
想着自己的长子多变易怒,次子虽才学惊天,却有意无意的想压兄长一头,不免有些伤神。
若他们能如稚奴这般懂事,那该多好。
李世民感慨道:“稚奴如能按此行事,足以事奉好父兄,做好臣子,成为一代贤王。”
李治并不应话,而是关怀问道:“父皇可有烦心事?”
李世民对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从不隐瞒,说道:“西方有点变故,之前一直有商队给袭一事发生,近来情况越甚。而今西边传来的确切的消息,袭击商队的竟然是高昌国国王麴文泰。此贼于贞观四年亲自来长安觐见,贡献方物。朕对他颇为认可,不想现在变本加厉,开始阻遏西域各国先我大唐进贡路线,孰不可忍。”
李治小脸紧绷,道:“与父皇为敌者,当灭。”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稚奴说的不错,当灭。父皇以诏令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为副总管,率步骑数万及突厥、契苾之众征讨高昌。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朕私底下跟君集说了。连一个小小高昌都灭不了,他也不用回来了。”
侯君集年轻的时候就加入了秦王府为之效命,李世民对于这个潜力非凡的少年尤其看中。
不但自己用心培养,还特地介绍李靖传授他带兵之道。
对于这个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爱将,李世民信心十足。
李治道:“潞国公是不会辜负父皇信任的。”
李世民从不担心失败,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治下的大唐能够扫平任何对手,赞许的摸了摸李治的小脑袋道:“父皇担心的不是这个,为父只是突然有那么点点理解杨广了。想干的事情太多,然现实却不允许为父这么干。朝廷的经济吃不消,朕已经尽量消减开销,还是有点吃力。刚刚跟房相商议,再下去别提攻打高句丽,连百官的俸禄都发不出去了。”
李治一拍脑袋,说道:“孩儿都忘记了,十六叔送了好几箱钱币给父皇呢。”
李世民霍然起身,道:“几箱?”他的眼睛都快变成钱币模样了。
李治道:“是的,孩儿黄昏的时候收到十六叔的信,他说自己得到了一笔横财,说自己不愿独吞,特与父皇共享,信中还有给父皇的信中信。孩儿觉得几个叔叔,也就十六叔一人知道父皇对他们好,有好东西懂得分享给父皇。”
李世民哼了声,道:“哪里是跟父皇共享,这是让父皇当他的大树,给他遮阳。你是不知道,前些天天天有人弹劾你这叔父,直到最近几天才消停。”
他一脸嫌弃,但手还是很老实的接过了元凌给的信。
元凌的信内容很简单,就是这么吹捧这么写。
反正将李世民吹的天上有地下无,超秦皇赛汉武,不孝弟弟念及兄长辛苦,近日得不义之财,特给他一半。只有在信的末尾,元凌才说明自己的用意,就是简单的一句话,需要钱来大修屋舍。
李世民本来对自己这个弟弟已经改观了。这两天给弹劾的烦不胜烦,也有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感觉,只是最近忙于西边事情,没有时间抽空处理。
现在让元凌这么一吹捧,还那么识趣,赢得的钱懂得分给自己一半,瞬间就舒服了,说道:“关于这点,稚奴说的不错,你十六叔也就这点好了,不忘本。知道你父皇给他揽了不少祸事。要不是你父皇,就他早就给赶到外地之官去了。就他那德行,到了外边还不跟你四哥一样为祸一方?一点都不让父皇省心。”
看着面前的六大箱钱,李世民故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