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烛一直在等夏萧从天空下来,先前他和那位神秘的老者战的那么激烈,肯定受了伤。可他始终和大师姐站在苍穹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沉默。
“放心吧,他没事。”
句芒突然安慰起阿烛,随后走进身边出现的灵契空间。他和小语回到自己的空间,阿烛的头顶,终于有一轮符阵显现。
这轮金色的符阵他们等了三个时辰,此时终于到了,它将带他们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可在阿烛的身体漂浮到空中,朝符阵而去时,夏萧还站在原先的苍穹中。等其彻底消失于此地,他还在那,没有立即回学院。他和大师姐在等笛木利归来,等其狼狈回来,和夏萧的对视中,多了些凝重。
夏萧承担的向来不算少,可事情只会在天地间,看着大海,总觉得深溟之下的封印很不牢固。
或许是心理原因,大师姐丢下一片桃花才算心安。桃花没有飘在海面,而是下沉,它穿过清澈的阳光海域,从温暖的水域逐渐到了冰水的区域。水中的光亮消失,桃花如铅石般重,径直向下坠落。
桃花不知飘了多久,可落在封印上时,带着一道光将其笼罩。虽说大师姐的力量远远比不上这道封印,可在封印破开时,她会第一个知道。可无论是大师姐还是其他人,都不知深渊中究竟有什么,只是哀怨之气在方圆百里飘荡,令一切生灵都成了尸骨。
深渊中,只有绝望的黑色。这里永久不见天日,是元气也照亮不了的海域,是大荒真正的恶鬼地狱。海兽不是恶鬼,是大荒最初的生灵,是神圣的种族,可还是被关押在此处,像一种极端的惩罚,可没有任何罪名。
黑暗中,无数人哭泣着,哀嚎着,起始大帝分明刚出去不久,现在又被封印回来,他们本以为海兽一族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没想到结束又是一轮新的开始。
黑暗中,泣哭哀嚎声四处皆是,他们也曾温声细语的讲话,每一次落泪都藏在海水里,可时间逐渐过去,他们的骄傲和荣光都不再重要,他们只想出去,可就是这个简单的愿望,却实现不了。
永不消散的哀嚎声在海底拉出一个极长的弧度,而这所谓的深渊,便是一道极深的海沟。若将视野拉开,海沟极为漫长,可对一整个种族来说,还是太过狭隘。
海兽一族在这被封印三万年,无论男女老少,都极度消瘦,甚至瘦骨嶙峋,不及原先体重的十分之一。他们只靠一口怨气活着,年轻的海兽不再以谈情说爱判断是否繁衍后代,也不以血脉为标准。他们的血脉,早在过去三万年的耻辱中被玷污,从他们选择吃掉死者血肉,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那一刻便葬送。
他们可以死,可海兽一族必须繁衍下去,必须有新鲜的血液。因此,幼小的孩子在老者的尸骨旁边出生,从小便只能啃食腐烂的ròu_tǐ。那股腥臭令人作呕,海兽一开始极为不忍,可最后选择漠视,选择接受,甚至将腐烂的肉递到自己孩子的嘴边。或者伸出手,让生来便有一口尖牙的孩子咬食自己。
曾经高傲的海兽,此时成了大荒最凄惨的穷人窟,比人世的穷人窟更惨的是,他们哪都去不了,连富人的垃圾都没法接收。他们待在这个肮脏地,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一年又一年过去,不知还有多少年等待着自己。
起始大帝浑身是伤,当年,他以失败者的姿态败倒在封印下。如今,他又以失败者的身份狼狈归来。他在其中游动,看到自己的族人时,没有人迎接,没有人问好,只是不断哀嚎,永久泣哭,这是对语尚言的控诉,是对人类的仇怨。可这些情绪,伤害不到人类半根毫毛,他们甚至都听不到。
起始大帝游了很久,从狭窄海沟的一旁到了另一旁,心中的仇怨令其想要使用从汪浩然那得知的办法撕破封印。可这次要牺牲的,恐怕是半个海兽种族的性命。
起始大帝还在思考,现在的他,因为满腔怒火,即便牺牲整个种族,也想冲破封印,并得到整个种族的力量。可他们会同意吗?有很多人,从三万年前陪他活到现在,虽早已是风中残烛,可都希望离开这。他们都想念外界的太阳,谁也不希望永久待在黑暗中。
神思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打断,它握住起始大帝的手腕,令其回头时,像见到一副骨架。这是他们海兽一族的长老,实力也在问道,比起巅峰的起始大帝有些差距,可现在差距很小。只是现在这副身体,早已驾驭不住过多的元气。
颇有声望的长老声音极端干哑,如古老祭坛上唱着一首宛如诅咒的歌谣。他猩红的眼睛盯着起始大帝,声音从身体深处而来,引得黑暗中的污水流动。即便到了阳光处,这里的水也依旧是黑色,这股肮脏,谁都无法改变。
“大帝,我们没有选择了,使用魔道吧!牺牲全族,为你增添力量,即便是成为邪神,也要报仇!仇恨早已蒙蔽我们的双眼,我们没有退路了!”
一道声音后,无数人纷纷发声。绝望令他们无路可走,愤怒令他们选以最为疯狂的方式降临人世。
“大帝,使用魔道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大海的怒火毁灭人类吧!”
“我们不想再等了,就此开始逆转海兽的命运吧!”
无数海兽的声音交汇到一起,像一道无与伦比的海浪拍到起始大帝的大脑深处,令其猛地一愣,脑海还未熄灭的火星迅速燃烧,一道吼声猛地扩散,惊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