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李妙音神思活络起来,打着废物利用的主意跟老太太闲话,他们肉联厂主任前不久死了媳妇,留下一个八岁大的儿子,有心想在农村寻摸新媳妇。
但是人家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就算续弦也是有一定要求的,要求新媳妇漂亮贤惠,心地良善待他的儿子好,儿子未满十五以前不打算要小孩...…
李妙音一边闲话一边拿眼睛瞟简宁,心思昭然若揭。
简宁波澜不惊装傻充愣,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横竖没有人做得了她的主,何必急眼掉份儿。
老太太一开始还有闲心听李妙音嘚叭嘚叭,慢慢越听越不得劲儿。
你闲话就闲话呗,老拿眼睛撇我孙女做啥……
肉联厂主任,帮儿子走关系的时候见过一回,不说是个三十几岁的半截子糟老头,还是个面盘子坑坑洼洼的丑八怪。
前头妻子生的儿子样貌和他不脱壳,脸上五官各长各的,谁也不服谁。
一丑八怪鳏夫讲究恁多,挑三拣四,琢磨娶黄花大闺女,那么能,咋不坐窜天猴上天娶仙女呢。
宁丫头那般水灵,进门就喜当娘不说,竟不准人生娃。
撇开那些苛刻条件,老太太一样一百个不乐意,嫁个丑八怪没得白白糟蹋了简家最优秀的血脉,再则她还没完全放弃给老二招婿的心思。
听了五儿媳一番话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太太不咸不淡地溜老五媳妇一眼,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撬火棍抽在简继兵背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杀了全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简继兵:“???”简直猝不及防,咋地聊着聊着他就挨抽了呢!?
嗯~~~~啥情况?
莫名其妙,简继兵发懵。
老太太忽然没由来对小儿子发飙,室内人俱是一怔,但按照国际惯例,老太太上火的当口,劝架的话,很大概率会把自己劝进去。
等发泄完就好了。
“你个丧良心的,居然冒坏水卖侄女,你个脑渣子货,是不是忘了当年你二哥咋待你的,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太太面色阴沉,山雨欲来。
“娘你打继兵作啥!”李妙音心尖子颤颤痛,那可是铁棍子啊!是亲娘吗,就那么轻一下重一下的抽。
老婆子一言不合就死命抽她捧在心尖尖疼的男人,李妙音生出难言的愤怒来,恨不得抢了老太太手上的铁棍子反抽回去。
但,她不敢!
她敢动老太太一根头发丝,简继兵绝对毫不犹豫跟她离婚。
简宁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暗搓搓看戏就很爽……
“娘,你快住手,有话好好说,别打继兵了!”李妙音神情呲裂,挡在男人身前。
老太太嘴角一扯,表情不无讽刺,一爪乎噜开她:“我惩治教育我儿子,轮不到你插嘴,在这儿发号施令。”
呵~肉联厂主任,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老五媳妇打的什么主意,定是贪高,想拿宁丫头作人情卖脸。
李妙音被身强体健的老太太撇一个踉跄,气得脸下肌肉直抽搐,差点把牙咬碎。
“亲娘诶~啥就卖侄女啊!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你揍我干啥。”简继明连挨几下,模模糊糊串联上刚才婆媳之间的对话,反应过来,跳脚捂屁股求饶。
天降无妄之灾!
老太太手停顿一下:“你真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个大男人一天天忙得要死,哪有闲情关心婆婆客间的家长里短,再说宁丫头有你安排,我操什么闲心。”简继明一边求饶,一边横眉竖目怒瞪始作俑者李妙音。
风头出到老太太面前来了,给你能得哟~害我遭殃!
他家老娘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充能逾越,尤其反感自家人窝里斗,戳到她肺管子,越了雷池,抽你没商量。
媳妇和老娘相处不多,太不了解老娘的脾性,想当年爹那么一个精干徒手撕鬼子的壮实汉子,在老娘面前都是个耙耳朵。
宁丫头是他们家出落的最水灵的一个娃,就是他与之相比也要逊色好几个等级,配鳏夫主任确实糟蹋。
他一开始在和大哥他们聊天,没怎么注意听,哪知道媳妇竟打上了宁丫头的主意。
李妙音浑身发抖,老婆子手段高明,她惹的祸不找她说事,反倒拿她男人撒气,整得她没一点辙,有苦难言。
老太太眉头紧锁,看老五确实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火气稍缓,但手上的铁钳子还是轻轻抽了他一下,意有所指训斥道:“忙,你有多忙,家事都理不顺,瞎忙活啥。你有什么脸叫唤,今天这一顿没白抽你。”
只差直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李妙音面色青一阵红一阵,气得七窍生烟,脸上火辣辣的疼。
委屈又愤怒。
不就一个农村丫头吗,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不就地里刨食的命吗,难不成指望鸡窝里飞出一只金凤凰?!
真是异想天开!
老太太懒得看她一张扭曲的脸,把屋里人全赶了出去,只留下简宁和老五,严肃道:“老五,你给娘撂个实话,你最近是不是琢磨升迁的事?”
“是,我们组的组长犯了错,降级调去了镇上屠宰社,一组几十个人全都盯着那个位置,儿子也想博一博。”简继兵老老实实交代。
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男人该有的野心他都有。
简继兵面带愧色瞥一眼简宁:“娘,你信我,这事我真不知道,我就算想往上爬也断断不会起卖侄女的坏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