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池笑笑,又捧着酒碗小小地喝了一口酒,说:“你哄我。”她又说:“是哄,不是骗,你只说了一半。”
北殷若水挑眉,“哦”
龙池说:“我爷爷奶奶没派人来接我。我们家和南家是世交,是南家从第一代老祖宗算起的世交。我们家与仙云宗的交情,是从玉璇师父开始算的。玉璇师父刚当家,她还不是正式当家,只是暂时代理,她头上还有宗主,还有长老堂,她能做主,但做不了全部的主。我从小,玉璇师父就教我,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北殷若水问:“这么说,参王府是想两头靠了”
龙池想了想,端起酒碗,把酒一口气朝个底朝天,长长地哈出口气,说:“不是。”
北殷若水嗅到酒气混着肉参异香飘出来的味道,不由得晃了晃神,再次为参王府的心大生出感慨!这小肉参精,不知道自己有多馋人呐。把龙池按进酒坛子里泡泡,酒即使不变成极品珍酿,怕也是不差了。
龙池说:“参王府去了仙云宗,是并进了仙云宗,是归附是投奔。参王府和玄女宫比邻这么多年,玄女宫从来没有染指过大松山。”她说着站起身,才发现自己有点晃。她心说:“肉参精能解毒,居然不能解酒。”
“玄女宫富可敌国,是他们的生意做得大,不是地盘占得大。在大阴山被灭之前,他们在外面的势力,也只有生意,以及保护生意的护卫队。就……就是现在南离九占了秦州,也只……只把马堂主提为总堂主,这……还是做生意的外堂。”
“她……南离九……没……没有迫不及待地在秦州城……没在秦州城上安上玄女宫的旗,没……没让玄女宫的人去……去当什么城主。”龙池说完,晃晃悠悠地往门口去,结果一头撞在门上。她开门,连开几下都没打开,她用手摸摸,才发现有结界。
北殷若水说:“你喝成这样出去,嫌命长吗?坐回来,再喝几杯,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龙池回头,问:“你……不会掳我去仙云宗吗?”
北殷若水轻哼声,说:“我要掳你,这会儿已经在千里之外了。回来坐下吧。你不想走的话,我不会勉强你。小师妹想把你收进仙云宗,也得你乐意才行。”她说着,又给龙池倒了碗酒,递给龙池,说:“别光喝酒,记得吃菜。”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迷离的眸光望向窗外,思绪飘远。
龙池相信北殷若水的话,但她不是信北殷若水,而是信她的爷爷奶奶。仙云宗的人要是掳了她,就别想沾她爷爷的飞升福泽了。她喝着微醺,坐不稳,索性托着下巴看美人。
北殷若水感觉到龙池的视线,扭头冲她笑笑,说:“来之前,我还以为你挺好拐的。”她提起酒坛与龙池碰了下杯,又继续喝酒。
龙池喝了一口,问:“那你要是拐不走我,怎么办?”
北殷若水喝了酒,更显慵懒,“我又没打包票说要一定把你带回去,只是好奇,明雪为什么会因为你,在八门镇一留十六年。”
龙池笑了,说:“不是为我,全是为了龙脉。我师父,玉璇师父,北堂未济,王铁匠,他们这些高人,住在八门镇,一个个放任八门寨的水匪不管,压……压根儿不是为了在八门镇住……或者是八门镇好,就……就是为了龙脉。”
北殷若水闻言笑笑,又给龙池喝空的酒碗倒了杯酒,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龙池笑得格外烂灿,笑得“咯咯”的,说:“不……不全是!我……我师父,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他……他有遁符,他能脱身的……他把命豁出去了,他没让星月宗的阴谋得逞。缜……缜隐,她……她是鬼,但……但她有对别人好的时候,为……为了她家小情儿,她豁出去命……跟跟幽冥鬼界正面杠上。我……我师姐……南……南离九……脾气可坏了,可她的心最软了,她对谁都好,唯……唯一……不好好对待的……就……就是对她自己……”
龙池打个酒嗝,醉得眼睛有点发直。她把酒杯放下,抬手挡住北殷若水酒坛,制止北殷若水继续给她倒酒的举动,继续说:“想……想要龙脉,又……又没什么,我也……也想,不……不害人,就好。”她说完,起身,晃晃悠悠地到靠墙的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打坐,想要逼出酒气。
北殷若水的眸中泛起笑意,她扭头看看这小醉鬼,明白她小师妹为什么想收龙池入门了。她说:“灵酒不同于凡酒,喝醉了,酒气可不是那么容易逼出来的。灵酒,之所以是灵酒,不仅是因为里面含有的灵气,更是因为酿酒的材料和手法不同。你这点道行,别想着醒酒了,老老实实的,领悟酒中真意吧。”
龙池睁眼,问:“酒里面有什么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