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让你用右手写字不过探你真诚,你却模仿哀家笔迹来糊弄,究竟意欲何为?”云瑾的语气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请太后息怒,容臣女解释。”纳兰清虽行了叩首礼,可语气不卑不亢,未免太冷静,这样稳重的人云瑾需要,可她怕这人又过于稳重了,要一切恰到好处谈何容易呢?
“你说。”
“不知太后是否记得早年您还是贤王妃的时候出过一则《女诫》,当时冀国一代贤妃乃全国女子表率,这本《女诫》盛行民间,因此太后的字迹想必读过此书的人都见识过。当时阑清正值研究书法,重养笔锋,见太后字迹端秀又大气,心生喜欢,不觉模仿。不曾想过有一日会参加宫考,臣女怕用原本就模仿的笔迹来写被太后看到,会冒犯于您,才临时用了左手,不曾想太后英明,目光如炬,还是未能逃过您的法眼,请太后降臣女不诚之罪。”
纳兰清所言不假,云瑾记得确有其事,这一切倒也说得通。她素手轻扬,“起来吧,都平身。”
“谢太后。”
所有人都惊呼一口气,这纳兰清倒是大气不喘一个,在场的人当中恐怕除了元熙,无不替纳兰清捏了一把汗。
云瑾看了元熙一眼,她立即会意,招手命太监将殿试题目发至每个人。纳兰清定睛一看,《纳兰商史》,著作署名纳兰清。这次,她可真的笑都笑不出来了,这是拿了她出的书来考她?
“这本书是天下首富纳兰家的从商之道,其中有一页是税账记法,哀家要你们在一炷香时间内说出这种记法的利弊在何处?”
这便是今日殿试考题?
太难了吧??刘岑脸都快扭歪了,琴棋书画,文试武试她都能略通,可这从商之道她可是半点都不懂啊!!除了林梓睿家中本就经商略知一二,剩余二人也是半推半就地临时抱佛脚,只能快速浏览书。
这本书纳兰清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这里面都是些浅显易懂的从商之法,是她写来给纳兰商会所用。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一套一套的理论,她做事向来没有一定准则,而是根据事实变通而来,若不是这天下统一后纳兰家的生意要渗透皇城冀都,急需培养一批商才进入纳兰商会,她才懒得动笔写这种东西。
如今这反而成了自己的考题,真怕回答起来就露马脚,她所要考虑的不是如何答得精彩,而是如何答得不那么出彩。
一炷香时间对于其他几人来说短暂又煎熬,唯有纳兰清气定神闲地时不时抬头偷看云瑾几眼。她还一如从前,无论何时都自成一道风景,哪怕现在尊为摄政太后,权倾天下,那气若幽兰的温和之气,也尚未消失。
只是曾经的贤王妃云瑾温柔娴雅,待人谦和令人总忍不住的想要接近,而今的太后,却多了一层淡淡的疏离,看似平和,却朦胧遥远,那道深深的距离感,让纳兰清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