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眼皮子都没抬就要路过的,烧得糊涂的寂远终于看到一个人,摇摇晃晃扑上去,就拉着他的衣服不让走了:“师傅……寂远难受……”
夙翕挑了挑眉,低头瞧这光溜溜脑壳的奶娃子,拎了他的领子,提到面前问:“哪家的小和尚,我不是你师父,让人看到你同小倌呆在一起可不是好事。”
不谙世事的小沙弥哪里知道什么是小倌,好不容易逮着个人,就是不撒手。
看他脸烧得红扑扑的,夙翕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同情心,忍着腰上的不适,索性把人往南馆抱。
做小倌的,发热是常事,自己屋子里多得很退热的药,就给小沙弥用用吧。
哪想寂远糊涂是糊涂,看到那深更半夜还人声鼎沸的勾栏院时,终究还是找回一点神智,连推带打地从人怀里挣脱出来,背对着南馆,拨弄佛珠直念“阿弥陀佛”。
夙翕乐了,小沙弥念起经来还有那么点样子,不过自己也知道,和尚六根清净,进南馆怕是要破戒,本想一走了之得了,又瞧不得这小家伙后脖颈都烧红了的样子,戳了戳他后脑袋,柔声道:“不进去就是,你在这儿等等,我给你拿些退热的药。”
寂远被戳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挠着后脑想回头,又记起来非礼勿视,连忙站定,闭眼念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脸上也被人戳了戳,睁开眼,看到夙翕精致绝美的脸就在眼前,左眼上盛放的江梅是他从未见过的艳丽颜色,他心尖懵懂地一跳,腿软坐到地上。
夙翕弯弯眉眼,殊不知笑得摄人心魄,他细长的指尖捏着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寂远,“这是外用的,你擦擦眼镜后头的颞颥,会舒服很多,”说着,他把瓷瓶放到寂远手里,碰到了连指尖也发烫的温度,不由蹙眉道,“不过真的要根治还是得吃药,你一个人吗”
寂远脸色微白,他有记忆以来就在朝华寺,跟在师傅身边,身边的人只有师傅和师兄,但是他们两个时常不在,自己一个人,好像习惯了,可这个漂亮的男人这么一问……
心头冒起一股不太熟悉的酸意。
“好了,小家伙,你快些回去吧,南馆不是你能进的地方,鸨妈刚才跟我说有客,我得进去了。”
夙翕揉了揉他光秃秃的脑袋,走了。
寂远呆愣地握着手中还带着温度的瓶子,更加恍惚,他跌跌撞撞走出去,才想起自己本来就是迷路的。
师傅会找我吧,师兄也会的吧,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好累好晕,我就在这儿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