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园园又猛地坐起来,晕眩袭来,强忍着从内到外地不舒适,目光从波涛滚滚的江面挪到身侧,最终在不远处看到了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沈玦。
码的!就是你!
怒火燃烧了炮灰,死里逃生后,陈园园再也压制不住那颗被死亡屠宰了一遍又一遍的内心,怀着满腔地激愤,再顾不得其他的生与死,对着沈玦的屁股就是一脚,直勾勾地把人踢出三四米后,恶狠狠地骂道:“操!”
突然地天翻地转,不设防的沈玦被踹翻在地面上,他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园园:“你他妈疯了吗?”
“你才疯了!老子踢的就是你!”
“我救了你!你居然踢我?”
“可不就是你先害得我,你还敢拿救我来说事儿!”
沈玦显然也是气疯了,他从小到大,一路以来就是同辈楚翘,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羡慕有加,他从没有被这样粗鲁地对待过,他从地上爬起来,像个暴怒的狮子王:“刚刚那个样子,几十万只蚂蚁扑过来,我不爆破,你现在就已经是个尸体了!”
陈园园一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暴怒中的她狠狠刮了沈玦一眼,背过身去,蹲到地上,将脸埋到手臂内,再不肯跟沈玦说一句话。
她不说话,沈玦气得不轻,也背过身去,自个儿生闷气。
日上正午,黏腻的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肌肤上,腥腻的江风吹来,强悍如沈玦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怒急了,双手遏制不住燃起了隐约可见的焰火。
江面之上,一条嗜血鱼跃出水面,划出一条优美的波纹后再度隐没在水中,仿佛在嘲笑他似得。
沈玦瞪着双眼,冷不丁得给气笑了。
迟早!迟早的,这片江给他填起来,这辈子就没人敢让他受这种气,还有那个女人!
想着,瞥眼看还蹲在地上的陈园园,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的她,外套在蚂蚁洞里已经给了那个女人,衬衫湿着,露出来的半边手臂已经被冻的青紫。
不知为何地,满腔的火气瞬间消了一大半,理智回笼,掌间冒出来的火焰咕咚一下没了。
他长吐出一口气,心想,算了,我一个大丈夫,跟这么个小女生置什么气,可太掉身价了吧……
他无声地给自己找了个藉口后,粗鲁地将外套脱了下来盖到陈园园背上,转身就走,想着,能找个背风的地方升起一摊篝火来,给这个女人暖暖身体,不然再这样下去,非得冷死不可。
不料刚走两步,陈园园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腿,下一刻,他听到她喑哑发颤的声音,不知道是冷得发颤还是哭得发颤。
“对不起,你别走。”
沈玦眉头一扬,说道:“我不走,哪来的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