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
“有话?”
白寻定定地看着他,没吭声。
司大佬定定瞧着他,眸色莫名。半晌后,司景才率先发问:“……打疼没?”
白寻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上头还有被司景拿皮带抽出来的红痕,一道道的,但是并没用太大的力气,也不过是红了点,看起来瘆人而已。
白寻声音闷闷的,“没疼。”
这比起他之前受的疼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
司景心情有些复杂。
白寻也是只猫。实际上,他与自己的共同之处,常常让司景觉得心惊----同样是被人收养,又被丢弃,同样是怀着刻骨放恨的;只不过司景命更好,他遇到了第二任主人,也从他们那里得到过真切的关爱。
白寻却不同。他从没得到过。
司大佬有时也会想,倘若自己是白寻,真正经过了那样钻心剜骨的痛,是否也会沦落到如此疯狂而仇视一切的境地?
----他并不能确定答案。
也许是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倘若,也不存在如果。
他们彼此面对面无言许久,白寻才低垂着眼,讽刺似的笑了笑。
“觉得我很有病,是不是?”
“我是觉得你有病,”司景毫不留情,“不管你怎么想报仇,他们中的一些人是无辜的----你伤害了无辜的人,这和当年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白寻冷笑,“你不懂。”
“我怎么可能不懂!”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声音也忽的低了下去。
“我也曾经想过,要是能把那些畜生全都杀个一干二净好了……要是,要是也对他们的亲人做同样的事,让他们也亲身体会那种感觉就好了。”
空气静默下来,白寻怔怔地凝视着他,听见他苦笑起来。
“可我还是没去。知道为什么吗?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们已经是畜生了……我还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那让我觉得恶心。”
司景直视着他,头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白寻,仇恨这东西,会把你吃掉的。----你要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