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只能与玉瓶一起干着急。实在是因为感染风寒而致死的人每年不在少数,成年人都有可能熬不过去一命呜呼,更别提那么弱小的婴儿。
池净看着孩子怔怔地发呆,她上次试制的药水和药丸,已经全用在蓝以墨身上了。
这里没有医院,没有退烧药,大夫们皆摇头罢手,纷纷表示束手无措。想要派人去把名医接过来,可是名医住在城外的万草山上,来回的路程不下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按这般烧下去,这孩子要么肺炎,要么脑膜炎,要么干脆直接命丧黄泉。
盯着孩子脸上泛起的不正常的潮红,她再三犹豫,最终还是有些心疼地再次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蛋。
这一次,没有嘹亮的哭声,没有颤抖又滑稽的撇嘴,更没有可怜兮兮的让人看了心里会融化的眼神。
她更宁愿他狠狠地大哭起来。
是因为她的靠近吗?所以她会害死这个漂亮的婴儿吗?她池净真的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吗?
…
“池净姑娘…”空气里,有个温柔而略带着惆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谁?”池净猛地抬头往上看,没有,头顶上什么也没有。
“池净姑娘…你…怎能忘了呢…”空灵的嗓子很陌生,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却又很熟悉,熟悉得她似乎每天都能听到。
是…秀儿吗?
“是啊,我怎能忘了呢?可我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唉…”秀儿低低地叹息。
“秀儿!”池净喊了出来,眼睛蓦地睁开,把眼前的玉瓶吓了一跳。
“姑娘,你怎么了?”玉瓶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我…方才睡着了?”池净迷茫地看着她,分不清是否还在梦里。
“嗯,姑娘,你守着孩子不知不觉睡着了,大约睡了一刻钟。”玉瓶道,怜爱地看了孩子一眼。“他现在已经没那么烧了,但愿这次能稳定下来才好。”
整个晚上反反复复地烧,如今不管是大人们还是小孩,都早已精疲力尽。她和玉瓶轮流守着,蓝以墨本身也是个孩子,池净便让他去歇下了。
没想到她抵着床柱就睡了过去。
窗外的天已微微发亮。
池净伸了伸腰,腰部传来一声骨头施展的哒哒声。全身酸痛,总算体会到带孩子不易的她再次想起来这句话,为人父母,方知父母恩。
小时候有一次她发烧,爸爸去外地出差了,妈妈带她去医院看病。从排队挂号到输液领药,都是妈妈一人抱着她跑上跑下,毫无半点怨言。
那一晚吃药后她体温降下来了,可是半夜的时候她又烧起来了,甚至更烫。妈妈顶着深夜零下十五的温度,把她包得严严实实,冒着凛冽寒风再次带她来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