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他已经感觉得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了这只鬼了!
就好比此刻,池承宗光顾着自己沮丧又悲伤地倾诉,话匣子打开了根本就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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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可是个计算机天才!天才知道吗?嘿,她不知道我其实打心里以她为荣呢。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她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的。”
“那年因为亲眼看着爸爸妈妈死在自己眼前,我得了创伤后遗症,还自闭了一年……”
“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我生了场大病,是姐姐,她又要打工又要来医院照顾我……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那一天,人贩子趁姐姐一时不注意,捉走了我。我跟他们说我有病,他们不信。没几天,发现我真的有病后,又、又开了很久的车,把我丢在荒山野外……”
他虽然沉默了下去,但万晟的心里却能感受到与他同样的悲凉。
万晟冷哼一声,“别在这装可怜,你哪怕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把身子让给你。”
然而池承宗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倾诉,吐一吐多年来的苦水,于是又继续道:“我身上没有钱,也没带手机,后来是一路讨饭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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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实在是很偏僻的一个野外。
他向难得路过的行人求助,没有人理他。他晕倒在路边,没有人发现。他还遇见了蛇,全身吓得哆嗦个不停,不敢乱动也不敢呼吸,任由它在自己脚边游走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当他磕磕绊绊地一路吃着野果喝着溪水讨着饭到了一个小镇上,终于找到了警察,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小声哭泣着,坐在长凳上伸长了脖子等待,等来的人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姐姐。
那人拿着姐姐的身份证,自称姐姐的同学,过来帮忙领人。
他被洗干净,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国际化的研究所里。那里,有人拿给他药吃,他看了一下包装,跟以前医院给他开的药是一样的。
还有定时的三餐与定时的抽血。
有很多白大褂走来走去,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他听不懂的外语。但他只能被困在其中一间小小的病房里,没有电话网络,只有杂志报纸和一台电视机。
他想出去,想找他的姐姐……爸妈没有了,他只剩下姐姐了。她发现他不见后一定很着急很自责吧?
但护士却告诉他,这里能治他的病,前提条件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里的存在,哪怕亲人也不行,只要他不吵着离开,大概过个三五年病好后就会放他去跟姐姐团聚。
他反对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忽然想到了医院里的天价药费,想到了处处打电话借钱的姐姐,想到了姐姐口袋里被捏得满是皱褶与汗帻的贷款卡片,想到了半夜守在他的病床旁边,泪痕满面的姐姐的面容。
或许,“治好了病再去找姐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