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太累了…所以沾枕就睡了。
她梦到了很多以往的事情。
她梦到初来之时,万晟救下她,给她东西吃的时候。梦到玉瓶不断地把醋往锅里倒的时候。梦到以墨被困在牢笼里用湛蓝的眼珠子看着她的时候。还梦到小鱼抱住她,一同坠落那个大洞的时候。
还梦到了楚家,何必方,段顺姑,石苍术,将离…
反反复复地,都是她回来东离之后,遇上的人和事。
她像一个局外者般看着这一场短暂而又无声的电影,时而笑出声,时而哭得涕泪滂沱。
醒来之后,她不言不语,像失了主魂般,除了吃东西与睡觉,什么也不做。
她太累了…这场梦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她再也没有力气与让人交流,也没有力气踏出这个房门半步了。
更没有力气去辨别眼前一切真伪了。
或者说,她内心深处已经相信了段顺姑与将离所说的话,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她真的,一觉醒来,到了两年后…
“离王,你看…姑娘她,她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段顺姑找到将离,向他禀告道。
次日,将离来到她的房内,看到白瓷娃娃般坐在地上,一如既往看着窗外风景发呆的池净,叹了口气。
像这两年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他背靠着她的背,也坐在地上,无声地陪伴着她。
净净大部分时间都像如今这样不言不语,偶尔会莫名狂躁耍起性子,把舱内的东西全砸个稀巴烂,指着天破口大骂,指着他破口大骂…
但骂累之后过了一夜起来,又再度归于沉寂。
池净隐隐感觉到背后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朦胧中听到了他的低语----
净净,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池净孱弱地躺在床上,嘴边噙着笑,看着脸上布满担忧替自己把脉的将离。
她也要死了。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莫名地衰弱下去,哪怕喝下多少珍贵的补药都不见起色。
她心知肚明,这就是抑郁症吧?
心病还需心药医,而她的心,已经连将离都医不了了。
段顺姑站在一旁偷偷抹着泪。
“净净…”将离开口唤她,眼里盈满痛意。
“嗯?我要死了?”她有些开心地道。
将离不语,段顺姑泪珠一串串地往下掉,捂着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