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里的凌寡妇汤寡妇米寡妇金寡妇不也都是寡妇?为什么就独独排挤她一个...
平日里也就算了,但今日村中遭逢巨变,她一辈子没遇上过这等吓人的事。尖酸刻薄又没心没肺的表象再也维持不下去,她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崩塌,她跟在队伍的最后放声大哭,像要将这十年来的眼泪都哭出来一般。
“李寡妇!你是没能听懂人话吗?饥渴了想男人了就躲起来想,哭什么哭,别哭那么大声,你吵到我儿了...真是晦气...”孩子的娘又再次扯高了嗓子吼道。
“呜哇...”娘亲什么的,真的好可怕...
“呜呜...我连哭一哭都没有资格吗...这条路是你的吗?你买下来了没有...呜呜呜...”李寡妇边哭边忍不住吼了回去。
一个人坚强久了,哪怕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会瞬间在潜意识里取出平时戴惯了的面具戴上。
寡妇门前是非多,也亏了她平时守身如玉!有任何男人在她门前经过她都拿着棍子追出来打!这些村民才保留了对她的最后一分尊重...
而现在,就因为她哭了几声,这一分尊重也要没了吗?呜呜...
...
“真是烦死了...”或许是李寡妇的哭声在这通道之间回响实在是太吓人了,不少村民也开始嘀咕起来。
“就是,哭什么哭,谁家还没死过男人了?”凌寡妇搀扶着自家婆婆边回头吼了一句,再转过头来时发现自家婆婆那铜铃般的眼珠子狠狠地往自己一瞪,在火光模糊的昏暗的通道里,那眼珠子好像是要瞪出来一般...
就像那人人相传的地狱里的鬼叉...
她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呜,其实她也想哭啊。婆婆什么的,真的好可怕...
“我也死了男人,我怎么不像你这么没出息?”汤寡妇翻了翻白眼。想丈夫是常事,但谁敢这么大咧咧地张嚷开来?真是怕人不知道自己快要耐不住寂寞了吗?
她身边那十二岁的儿子皱了皱眉头,她忙噤了声。不能在儿子面前说这些啊。
“怎么?觉得待在我们村里受委屈了那就赶紧一根绳子吊死啊。”米寡妇说话更毒,轻易地与其他两个寡妇结成一气,反正奚落李寡妇也不是第一回了。
“你少说两句,还想不想我嫁出去了?”米寡妇的女儿冷冷扫了一眼过去。她今年已是及笄之龄,但因为米寡妇的嘴巴在村里出了名的毒,迟迟未人上门求娶。为此,她埋怨了不止一次。
“哼。”米寡妇冷哼一声,给女儿面子,暂时放过那李寡妇。
“呵呵,我都死两个男人了,也不见我哭哭啼啼?”金寡妇接着道,语气里全是轻蔑。
直听到了最后一句,李寡妇抹干净眼泪,直到脸上再也没有半分哀伤。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吸了吸鼻子,语气平稳而略带轻佻:“你克死了两个男人,还很值得炫耀是吧?听说你还想找第三个呢?你这么缺男人,怎么不去青楼挂个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