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居二楼坐着的的确是楚相宜,自打回门后,小两口虽没有明言却是真正互通了心意。再加上那个梦,楚相宜第一次生出了和商战好好过下去的打算,就算是上一世商战拿到了楚家的机密,但是既然能为她跳崖,还说让她下一世等他的话,那便是真的……心悦她罢。
她不是扭捏的性子,既然想通了,就会义无反顾,人生不过百年一瞬,上一世她蹉跎了岁月,这一世重来,那么为何不过得逍遥一些呢!
想通了这些她便彻底安了心,既然爹爹跟商战都不愿她插手楚家军队的事,那便不掺和罢。总之,若该她知晓的终会知晓,无非是晚些时候罢了。
只是,前世楚家落破的端由就是苏家趁着楚江涛身体不好,楚家群龙无首钻了空子,导致楚家生意旁落,才使得弟妹被人欺压致死。是以,旁的不说,现下楚家的生意她必须要经手了。
眼下本是新婚,应该是黏在一起,你侬我侬,可是他们一人忙着为去边关做准备,一人却为最近荣昌和被苏家几日之内打压一事忙碌。自回门后,两人忙的脚不沾地,接连着三两日,两人都未曾见过面。不是夜晚商战来时她睡了,就是晨间她醒时商战已经出了门。
今日楚相宜去了荣昌和查看了各宗账册,看着不光账册上流水一日比一日少,几日间本来已经下了定金定了家具,木料的客商都纷纷毁了约。厚道的还能上门打个招呼,不厚道的干脆连门都不登了,形势刻不容缓。
上月连同这月订单上的家具已经做出了三之有二,要不是几个旧年的老客商未曾毁约,荣昌和基本都可以关门的地步了。
荣昌和是楚家经年的老字号,不说所有,往年间上京几乎有一半人家的家具,木料都出自荣昌和,从未有一次这般眼看着交货了却九成的都毁了约。形势严峻如此,冯掌柜脸上恐慌,自觉手脚无处安放,垂首立着,神情紧绷着,几经张口踌躇道:“少东家,实属属下无能,愧对主家的托付任凭少东家发落。”
楚相宜闻言抬头合了账册,搁了她的金玉小算盘,抬了眉眼对冯摆了摆手,“冯叔无需自责,自古以来生意之事向来有赚有赔。何况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楚家,一时被人算计罢了。”
冯舟听了楚相宜的话心下稍安,却是更加自责起来,荣昌和历来的大掌柜就属自己太窝囊了些。不惑之年连同这百年老字号却生生被一个二流小店和一个小娃娃给打压了下去。
这几日,不仅连带着他,连店里的伙计上个街吃饭听戏,也是屡屡遭人嘲笑,现都避着不敢见人。真是鹏鸟一朝落地,连乌鸦也赶来欺辱。
可事实已是如此,他们想了许多补救的法子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冯舟拧着眉,叹了口气,“属下想了无数法子,可是仍不见多少成效,现下已让师傅们停了手中的活计。少东家有什么打算,定夺个章程罢。”
楚相宜饮了一口茶,眼眸一眯,波光流转,语调温软却是透着些不容置疑的态度在里头,“不停,让师傅们继续把所有订单做完。”
冯舟眉毛一锁,迟疑着,“这……已经做好了送去的大多都是原样退了回来,这剩下的怕也是要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