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商灼华穿着一身水蓝色撒花软烟罗裙衫率先笑盈盈的进了来,看着楚相宜躺着,微一愣,“长嫂身体不适?”
楚相宜起了身,清风给她取了一个银色绣海棠团花的引枕过来放在了她后背靠着,“没有,只是抄书抄的膀子疼,姑娘们快来坐,清风明月去给姑娘们倒茶来。”
商灼华挨着楚相宜的矮塌坐了,看着楚相宜虽不是弱质纤纤,但身体也是有些单薄,“长嫂,母亲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抄书不急,仔细着身子。”
其他两位姑娘安静的坐着吃茶,只有六姑娘商玉莹冷哼了一声,商灼华脸色微有些尴尬的低头笑了笑。
楚相宜本就极乏,对于小姑娘的冷哼压根也没在意,看着清风明月给她们上了茶,伸着胳膊让她们给她继续按着,“今晚怕是不能去给大夫人,二夫人请安了,不过书已经抄完了!”
商灼华微微一惊,“啊!”感到自己的失态,她脸皮一红,赶紧道:“以后不必这样为此劳神。”
“这么快就抄完了?该不会是让兄长代笔的罢!”商玉莹放了茶盏,冷哼一声直直盯着楚相宜。
楚相宜打眼瞧去,小姑娘穿着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青烟紫绣水仙花的长裙。十三岁正值豆蔻年华,花骨朵一般的鲜嫩。脸盘生的圆润,只一双眼像极了张氏,只是一双细长烟眉却不似张氏那般凌厉,反倒是端庄典雅中隐隐生出了三分柔和来。
作为侯府最小的姑娘,生母又得侯爷和老夫人尊重,自然倍受宠爱,甚至比之商灼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自来性子就有些娇蛮。此时,烟眉轻拢,眼尾微挑,尚稚嫩的脸上已初见一丝妩媚之态,只是眼里的讥讽与愤怒太过于明显,破坏了美感。
楚相宜轻笑了一声,“姑娘说笑了,即是长辈训我怎敢欺瞒!这些本来打算要给夫人,二夫人拿去的,既然姑娘觉着有疑问,不若姑娘帮我先瞧瞧,以免错夹了其他纸页进去。”说罢还真让明月把一摞都拿了过来。
商玉莹轻笑了一声,“也好,既然长嫂信我,我便替长嫂瞧瞧罢。长嫂性情自然是好的,可下人就说不准了,有些丫头就是目无法度,仗着经年的老情儿欺上瞒下也未可知。”
楚相宜上一世就护短,重生一遭更盛,数落她倒也罢了,竟含沙射影的编排起楚家来,那就不要怪她不怜香惜玉了。
楚相宜淡淡一笑,“姑娘这话说的严重了,楚家虽比不得侯府门第高贵,但也算是延续了数百年。商人最重信义,楚家上下自是遵从古训从来都是以身作则。”
商玉莹哼笑了一声,低头一页页的翻着纸页子没搭话,还这般牙尖嘴利,她就不信这只有两个多时辰就能抄完十遍《女诫》。她最是看不惯楚相宜这般目无法度,半夜出走,今日迟到了不说,还敢当众顶撞了张氏,拿楚家身份压人。
可是,翻着翻着,商玉莹额头上生出了一层细汗,怎么可能?这字迹是最娟秀的簪花小楷,她知晓兄长自是从来不学这种闺阁女儿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