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较原先精神了些许,他咬着牙突然抓住了虞西琼纤细的手腕,“孩子究竟是谁的?”
傅时铭的声音早就没了原先的儒雅斯文,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浓浓病气的沙哑。
虞西琼眸光轻轻瞥过傅时铭,露出了三分怜悯。
似乎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竟是在死之前还纠结着这事。
倘若真当在意,又何必伤害。
傅时铭的力气弱到虞西琼只轻轻动了下手腕,便从他的掌心内脱离。
她温柔地给他擦着脸庞,娇娇柔柔地道:“夫君这话倒是让西琼不明白了,这孩子当然是夫君的,也只能是你的。”
傅时铭突然笑出了声,艰难地喘着粗气开口道:“西琼,你、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虞西琼随意地将帕子扔回了铜盆内,轻声道:“夫君,西琼可从未想报复过你。”
她顿了顿随即却是换了个语调,淡声道:“我只是不明白,你做着齐人之福美梦的同时,为何我不行?”
虞西琼将眸光落在面色难堪的傅时铭脸上,“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做了和你一般的事。怎么换到自己身上就如此接受不了?”
傅时铭被虞西琼一语击中心最脆弱的角落,原本心中对虞西琼的歉疚全数转成了屈辱。
他伸出手捂住唇猛地咳嗽了起来,暗红色的血从指缝中渗透出来溅在纯白的绸缎被上,宛如雪地里开的艳红梅花,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虞西琼眸光中露出些许怜悯,从一旁拿起温好的药碗递给他。
傅时铭却是神情激动地将她手中的药碗猛地打翻,“滚出去!”
虞西琼不言不语地撩起裙摆蹲下身子,用着丝帕将碗的碎片一个个捡起来放回了托盘上,温柔地说道:“夫君切莫激动,西琼这就给夫君你重新煎药。”
傅时铭艰难地喘着粗气,一双眸子猩红带着沉痛看着虞西琼,却是什么话都没力气说出口。
虞西琼端着托盘脚步轻移至门边,手刚触及到门框边却是听见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意识到了什么手在门前停顿了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夫君去了。”
虞西琼清淡的话飘进了门口守候的丫鬟耳朵中,她们震惊地对视了一眼忙跪了下来沉声宽慰道:“少夫人,请节哀。”
虞西琼俏脸上带着真情实意地悲伤,她艰难开口道:“都是她、都是她……”
丫鬟们有些不明所以,忙偷瞥了眼虞西琼,只见晶莹的泪从她曲线完美的下颌滴落下来。
“若不是虞西蓉,夫君此刻还是好好地。”虞西琼似是太过伤心,身形猛地晃了下。
她扶住门框,咬牙切齿地说道:“是虞西蓉害死的夫君,是她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