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等着陆铭周回应,驾驶座上的男人却沉默不语,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扣着皮质表皮敲出“嗒嗒嗒”的声响。
秦厉摸不准陆铭周的心思,犹豫半响,他只好缩回手,将黄色的资料袋放在座椅之间。
上次调查有进展,陆铭周就情绪失控直接进了医院,这一次,事情原比他想的复杂,秦厉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十五年,人生最美的年岁,陆铭周背着罪艰难走了一路,他完全能理解陆铭周的心境,越接近真相反而越胆怯,恐惧自责成了被时间种在心上的蛊虫,蚕食他的血肉,经年累月,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想要切掉,便是伤筋动骨的疼......
车厢晦暗,两人各怀心思,皆是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厉听见邻座传来轻轻一声叹,陆铭周先是滑下车窗,半个手肘都架了出去,随后才打开车顶的照明灯,逼仄的空间登时明亮了起来,他取过座位间的文件袋,没什么情绪地问:“米乐传媒和陈慕扬有关系?”
秦厉点头,他解释:“你让我查当时爆出新闻的几家媒体,厉衡事务所加上成念的影响都不小,有两家小媒体直接撤了,态度也很好,唯独米乐传媒,立场坚决,不肯删通告,我们软硬兼施他就是不接招。”
他停了下,观察陆铭周的神色,方才继续往下说:“你跟我说,这新闻很古怪,似乎就是冲着江甜去的,我就多留了个心眼,派人去查米乐传媒,不过这家伙藏的也深,如果不是年前一笔资金周转有问题,帐面没做好,我们大概率查不到。”
陆铭周翻着手里的纸张,他略微垂着眼,又问了个关键问题,“他和安静是兄妹?”
秦厉没马上回答,先是问:“你不是说当年死的孩子也许叫安静吗?”
陆铭周很轻的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应该是的。”
这是关键信息,也是昨晚江甜无意透露的,陆铭周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收获,又或者因为连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也根本无从下手。
前段时间秦厉查出那副画里的隐藏线索,找了物证鉴定科人像检验方面的专家,又托了公安部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查到了江甜身上,他和真相,只差一个江甜,正如秦厉所说的,只要一句话,当年的女孩到底如何他也许一问便知,可他害怕了,因为对方是江甜,他既不敢旁敲侧击地问,也不敢赤.裸的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