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器一面问道:“咳嗽什么时候厉害点,鼻涕是清的还是黄的?”
霍昭远仔细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告诉对方答案,恰好此时听诊完了,医生放下听诊器,一面替呦呦系上扣子,一面温声道:“小朋友没什么大问题,吃点药就好了,暂时不必挂水,饮食多注意,我给你写两个食补的方子。”
霍昭远点头应好,目光落在女医生替孩子系扣子的手指上,那双手洁白修长,只是左边食指处却多了一道疤痕,约莫到指腹中间的深度,他怔了怔,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划过。
医生给呦呦看完病,开药时呦呦却突然闹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地,霍昭远怕她乱跑,怎么都不敢放她下来,她一着急,便哭了出来。
安静的室内只有孩子的哭声回荡,他顿时觉得有些难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对面的医生,却只看见对方笑眯眯的,不知道从哪里掏了根棒棒糖递过来,“呐,小姑娘不哭,阿姨请你吃棒棒糖。”
许是她笑容可亲,又或是小孩都喜欢糖,呦呦抽噎着接过棒棒糖,倒是不再哭闹。
霍昭远暗暗的松了口气,忍不住抱着呦呦就动了动身子换个姿势来坐,目光再看向对面的人,却发现对方白色衣领处有个绿色的坠子,极小巧的如意样式,仿佛是积年的老物件,在日光灯里有着润泽的暗光。
他又怔了怔,许多年前的一幕突然出现在脑海,“阿意,你小小年纪带项链做什么?”
才六岁的小姑娘噘着嘴道:“这是我阿婆给我的,她病了,说可能会去很远的地方,这个项链会保佑我平平安安。”
说这句话的小姑娘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从此再未见过,纵使他明知她应该也在同一个城市,却从未有缘再见过面。
霍昭远心里叹了口气,屏住气留意去看对面医生的胸牌,当凌如意三个字撞入眼帘时,一句“凌医生看着很面善,是不是住在老城我们曾经见过”便脱口而出。
对面人愣了愣,握笔的手顿了顿,然后抬头笑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已经搬走十几年了。”
说着她将处方和一张纸递到他跟前,依旧温声解释道:“去西药房取药,按处方上写的服用,另一张纸上写的是个食疗的方子,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可以给孩子吃吃,毕竟药补不如食补。”
他讷讷的应好,接过方子后抱着呦呦像是丢了魂似的往外走,出门时余光瞥见一个白大褂的身影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那处,冲他礼貌的笑笑,等他一出了门就立即走了进去。
紧接着他便听到一个女声埋怨道:“凌如意你厉害了,一早上没喝水呢吧,看看你水杯,胖大海泡的水是一口没喝,你想死啊?”
他没听到回答的声音,许是声音太小了,他这时才想起,刚才交流时,那位医生的声音一直都有点嘶哑,想来是说话太多了的缘故。
白天的念头困扰住他,有些人存在于你的记忆深处,平时几乎从不想起,但只要一想起,就会将所有与之相关的事全都想起,仿佛昨日重现。
霍昭远去问大哥霍昭明,“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住在我们家附近的凌家,有个女娃娃叫如意的凌家?”